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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只覺蕭月生目光宛如兩柄利刃,直插自己心口,又宛如一座大山,壓著自己,呼吸困難,無法喘息。
非是二人如此不濟,實是被蕭月生福威鏢局那一晚的一劍嚇住了,師父姑且擋不住,況且是他們。
「這不是青城派的羅師兄嗎?」令狐沖坐在椅子上,懶懶的笑道。
有一個少年人探過頭來,壓低著聲音,問道:「令狐少俠,他們是青城派的弟子?」
令狐沖點點頭,隨即,滿臉不以為然,古怪的笑了一聲:「嘿,英雄豪傑,青城四秀,……那一位,可是四秀中排名最抹的羅人傑!」
「乖乖,這麼大的名頭,那他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?」那人又問令狐沖。
在他眼中,青城四秀可是好大的名頭,沒想到見面不如聞名,眼前的羅士傑,哪有一點兒英雄氣概?!
「在下也想知道!」令狐沖笑道,執起酒罈,仰脖咕嘟一口下去。
「你有本事,去找我們師父,他老人家去了衡山城!」羅士傑終於豁出去,一揚脖子,大聲道。
「果然去了衡山城!」蕭月生冷笑著點頭,沉凝的目光在他們二人臉上緩緩流轉。
二人挺著胸膛,心下卻是惴惴不安,若是對方真的動手,自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。
「這位大哥,不如過來坐坐吧。」令狐沖忽然開口笑道。
他雖然對於青城派的四秀大不以為然,但他們畢竟同樣是名門正派的弟子,也都是武林中的後起之秀,被人嚇成這樣,令狐沖看得心中實在不忍。
「大哥,就過來坐坐吧。」儀琳嬌媚的聲音再次響起,蕭月生的目光這才離開羅士傑二人的臉,令他們長吁了口氣,如釋重負,背後已經汗水涔涔。
儀琳剛才一直怔怔出神,這才反應過來,在她的印象中,大哥的武功並不高明,否則,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,如今看來,卻是自己看錯了,這田伯光的武功可是厲害的很!
蕭月生目光轉向儀琳時,頓時變得溫潤,道:「沒有將田伯光宰了,給妹子出氣,實在慚愧。」
「大哥,不能殺人,菩薩會怪罪的!」儀琳急忙說道。
蕭月生無奈一笑,點點頭:「好罷,走,過去坐坐,是令狐兄弟救了你吧?」
「嗯,要多謝令狐師兄!」儀琳臻首輕點,邁步盈盈來至令狐沖身前,雙手合什,道了一聲謝。
令狐沖擺手笑道:「五嶽劍派同氣連枝,儀琳師妹你有難,在下豈能袖手旁觀?!……況且,若不是你義兄前來,怕仍是敵不住那田伯光!」
說著,抱拳向蕭月生笑道:「在下華山派令狐沖,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?」
「在下蕭一寒。」蕭月生抱拳回禮,在令狐沖對面坐下。
第28章 起波
小二這才過來,小心的將桌子扶起,拿抹布重新抹了一遍,然後端茶上酒,蕭月生又點了兩個素菜。
「大哥,怎麼這麼久才來找我啊!?」儀琳明眸瞪著他,嘴唇微撅,露出不滿之意。
蕭月生搖頭苦笑,道:「大哥剛想去恆山找你,卻一直被事情絆住,無法成行,好在咱們還是見著了。」
儀琳皺了皺瓊鼻,還是不依,怨氣頗深,一時難以釋懷,令狐沖在一旁看得發呆,眼前的這個儀琳,可是與先前的儀琳大相逕庭,她何時變得這般小女兒態了?
儀琳平常端莊肅容,講究的是佛家的威儀,玉臉扳起,一本正經,十足的小師太。
但到了蕭月生跟前,便覺得仿佛變成了無憂無慮的小女孩,本性畢露,無拘無束。
儀琳與蕭月生一直說著話,講了一些別後的情形,講同門師姐妹們的趣事,還有師父定逸師太如何訓她,娓娓道來,頗有些羅嗦,皆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。
蕭月生卻聽得興致盎然,顯得極有興趣,不時摻雜一些議論與體會,儀琳的聲音嬌媚,極是悅耳,僅聽著聲音便是一種享受。
兩人說得興高采烈,冷落了令狐沖,他全不在意,一邊就著酒罈往嘴裡灌酒,一邊聽二人說話,臉上帶著笑意。
過了半晌,蕭月生這才省悟,轉身對令狐沖笑了笑,道:「失禮了,我們兄妹好一段日子沒見,令狐兄弟莫要見怪才是!」
「蕭兄客氣了,見你們如此,在下實在羨慕的很!」令狐沖搖頭笑道,端起酒罈,仰頸一倒,又咕嘟一聲,喝了一大口。
小二已經送來了酒杯,但令狐沖仍舍杯不用,喜歡拿著酒罈,喝起來更痛快一些。
「令狐兄救了我妹子,便如同救了我,感激不盡!」蕭月生抱了抱拳,鄭重說道。
他開始雖然不喜歡令狐沖,卻是因為儀琳對他太過掛心,如今已經消散了這股敵意。
畢竟,令狐沖救了儀琳,否則,儀琳落入淫賊田伯光手中,他無法無天,並不怕恆山派,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。
此事想來,蕭月生都不由一陣後怕,故對令狐沖也心存感激。
令狐沖放下酒罈,橫袖一抹嘴角,搖頭笑道:「蕭兄毋須這般客氣,我輩學劍之人,自是要路見不平,……何況,五嶽劍派,同氣連枝,儀琳師妹便如我同門,豈能見死不救?!」
蕭月生點點頭,這般說來,倒也有道理,但令狐沖的武功比之田伯光,實在相差甚遠,絕非敵手,明知不敵,卻仍挺身而出,這份俠義胸懷,卻是令人望塵莫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