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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閣下嚴重了,在下怎是那無禮之人,小婢年少不懂事,還望閣下勿要怪罪!」
東方雷此時已經靠得足夠近,看清了兩人的相貌,雖覺說話的男子相貌平常,但挨其身邊的女子卻容光秀雅,雙眸轉動之時,目光如水,自然帶著一股清華之氣,令人不容小覷。
而她膝上的瑤琴,一看即知非是俗物,帶著銀輝的琴弦,實是聞所未聞。
這般氣度的兩人,定非尋常人物,說不定剛才放聲而唱之人,便是端坐的男子呢。
想到這些,東方雷的心忽然平靜下來,淡淡的惱怒煙消雲散,笑容恢復了自然,變得親切迷人,所說之話,更加客氣。
他身後的絕色雙姝受公子的怒瞪一眼,白線纏繞的劍柄之上的手被怏怏鬆開,只是雙眸射出的目光化成了腰間之劍,如電如矢般刺向兀自好整以暇的懶散男子。
「唔,……這兩個小丫頭倒是厲害得緊,莫非我們之間尚有血海深仇不成?」蕭月生將玉盞重新斟滿,輕輕吮了一口,眼睛迎視這對雙胞胎姐妹怒瞪的目光,甚感有趣。
「閣下說笑,我們素昧平生,又怎會有血海深仇?」
東方雷忙笑道,只是心中對這話倒有些不敢肯定了,如果沒有仇怨,為何此人這般無禮,處處不饒人?
「如若沒有血海深仇,為何這兩個小丫頭這般看著蕭某?」蕭月生仍是聲音飄忽,懶懶散散,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。
東方雷心中苦笑,真所謂英雄所見略同,他的想法,倒與自己的不謀而合了,他回頭又瞪了雙姝一眼,令兩女嘟起了櫻桃小嘴,氣鼓鼓的看著他。
「姐夫——……」郭襄嬌聲輕喚,她坐在旁邊,兩手按琴,卻也有些看不過眼,深覺姐夫太過刁難人家了。
蕭月生輕笑,微微吮吸一口盞中清夢酒,低頭在郭襄耳邊輕聲笑道:「這小伙子模樣還過得去吧,能不能入襄兒之眼?」
「姐夫——!」郭襄秀美的臉龐瞬時漲紅,如變成了一塊兒胭脂血玉,紅得剔透,直至耳根。
她能聞到姐夫嘴中散發出的淡淡酒香,又聽到他的話,雖然難免羞澀,心底處,卻有些微微的失落。
東方雷忽然聽到兩聲姐夫叫聲,忙看向郭襄,他的功力極深,即使是黑夜,借著淡淡的火光,仍能看到她秀美臉上的紅暈,本是清雅素潔的面龐,沾上紅暈,卻散發著醉人的嬌艷。
正在此時,忽然張清雲三女自屋中走出,靜靜來到東方雷側方,打量著馬上的三人。
本想說話的蕭月生見到張清雲出現,便收回來至嘴邊的話,靜等著看好戲。
即使是頗多閱人經歷的張清雲,亦不能不贊三人一聲好容貌,這般丰神俊朗的美男子,在武林中,甚少能見。
她們師徒三人本是早就能出來,只是受傷跌倒,導致衣衫凌亂不堪,自然要拿出包袱中的衣衫換了一通,待收拾完畢,卻已時間不短。
見到張清雲三人忽然出現,東方雷忙自馬上躍下,拱手抱拳,「在下東方雷,見過三位道長。」
張清雲畢竟是名門大派的掌門,雖在蕭月生手下被整得毫無還手之力,但在別人面前,卻是威儀無比,星眸微閃,輕輕掃視一眼,便帶著一股凜然的威壓,使人心中一凜,頓生敬畏之情。
東方雷看見三位身材曼妙婀娜的女道士自屋中走出,在透出的火光中搖曳生姿,令人目眩,生來的憐香惜玉之心使他極為殷勤多禮,但被張清雲清冷入骨的目光射到身上,頓時頭腦一清,心知又遇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,這種上位者的氣度,他在自己父親身上常能感受得到。
「東方公子多禮了。」張清雲清清冷冷的回了一禮,便不再搭理他,轉身抬頭去看屋上悠然坐著的蕭月生。
「呵呵,恭喜張掌門貴體痊癒!」蕭月生呵呵輕笑,接著微微一揚手中玉盞,將盞中之酒倒入嘴中,隨即翻了翻玉盞,向張清雲示意滴酒未剩。
「哼!蕭莊主的大——恩——大——德——,貧道卻也不敢或忘!」張清雲冷冷瞪著他,聲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,在火光映照下,她如白玉雕成般的玉容冷傲逼人,雪花紛紛揚揚灑下,落於她披肩的長髮之上。
郭襄如今實在好奇,姐夫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,令張掌門棄救命之恩於不顧,帶著這般的恨意。
蕭月生苦笑著搖了搖頭,嘆息道:「唉——,蕭某隻是開了兩句玩笑,張掌門又何必耿耿於懷呢?!」
張清雲忽然燦然一笑,恍如天山雪融,天地變亮,令蕭月生不由呆了一呆。
「蕭莊主卻是誤會了!……貧道對莊主的大恩,定會粉身相——報——!這本是情理中事,蕭莊主何必驚慌呢?!」
她一反常態,笑容嫣然,燦若雪蓮,笑意中卻帶著幾分的冷冽之氣,令蕭月生暗暗皺眉。
她的兩個弟子段紫煙與秦思瑩兩人大是驚異,只覺師父大異平常,她們兩人自入師門以來,從未見到過師父的笑容,如今不知為何,竟然笑臉示人。
她們是極為了解自己的師父,自然能夠聽出師父話中的咬牙切齒之恨,不由對視一眼,心中迷惑復又擔憂,不知師父與蕭莊主有何恩怨,竟令師父如此反常。
蕭月生蹙了蹙眉,握著玉盞的左手微微一緊,臉色收斂,自上而下俯視,深深望入張清雲星眸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