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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一輪明月高懸,清輝幽幽,地面卻仍難看得清,只是他已至虛空生白之境,自然毫無阻礙。
江南雲站在身後,學著師父,明眸睜大,仔細盯著地面,眸子裡光華流轉,宛如天上的月光。
「師父,好像僅有九雙腳印!」江南雲抬頭,眼中露出疑惑。
「此人藏在樹上。」蕭月生指了指旁邊光禿禿的三棵樹,被大火燎過,這三棵柳樹似乎生機已絕。
江南雲默然,自己無論如何,也難看得出樹上有人,心中思忖,自己差師父太遠,需得努力才是!
順著腳印,蕭月生身形一晃,越過殘壁,進到了莊中,雙眼綻放紫電,目光極有秩序,一點一點,毫不漏過,如水濕地毯。
雖然已經燒得烏黑,卻仍能不時的看到血漬,帶著淡淡的腥氣。
蕭月生的臉色越來越陰沉,如此滅門之景,他見過數次,每一次看到,皆怒火填膺,深恨下手之人的殘忍。
通過這些殘垣斷壁,他能夠推測出當時的情形,即使稍有差別,卻也八九不離十。
他臉色越發陰沉,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,江南雲呼吸困難,忙退後一步,努力喘息。
走在蕭月生身後,空氣越發的壓抑,即使隔了一段距離,仍喘不過氣來,需得不停運功化解,若非江南雲所修乃玉虛訣,功力也無法運轉,如空氣一般被凝固。
江南雲心中駭然,方覺師父已強大如斯,只覺現在的師父仿佛一個爆竹,馬上便要被點燃一般,心驚膽顫。
她度日如年,不知過了多久,他們終於穿過了山莊,踏了出來,江南雲大吁了口氣,玉臉漲紅,在月光下顯出嬌媚誘人之色,她卻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。
「走罷!」蕭月生沉聲說道,轉身往回走。
他正要起身,忽然定住,微眯眼睛,紫電一閃即逝,抬頭望向北面,若有所思。
江南雲知機的停下,知道定有情況。
轉眼之間,她聽得隱隱的衣袂飄飛之聲,知道是有人過來,定晴望去,說不定,會見到兄手。
她凝神而聽,覺得來人輕功頗是不俗,轉眼的功夫,視野中出現一道人影。
江南雲明眸一亮,燦若晨光,乃是凝聚功力所致。
「怎麼是他?」江南雲似自言自語,又似是跟蕭月生說話。
蕭月生默然,臉色沉肅,沒有搭腔,眼中紫電隱隱,似有一層氤氳紫氣在翻滾,顯然仍沉浸在怒火之中。
「咦,蕭先生,江幫主!」來人輕咦一聲,身形在空中一折,宛如一隻蒼鷹,一掠而過,來至蕭月生二人跟前。
他輕飄飄落在地上,氣定神閒,竟然是武當高弟徐之愷。
蕭月生點點頭,算是打招呼,臉上怒氣已斂,恢復如常,看不出喜怒哀樂。
江南雲襝衽一禮:「徐少俠怎會來此?」
徐之愷抱拳行禮,看了一眼蕭月生,見他沒露出不悅之色,轉頭對江南雲道:「我聽說,這裡有一起滅門慘劇,便來看看。」
江南雲神情端莊,淡淡點頭,忽然明眸閃了一下:「原來如此,……徐少俠不是會武當麼?」
她有些懷疑,是不是徐之愷跟蹤自己。
「我是要到恆山派送信,」徐之愷沒有多想,毫不猶豫的道:「先是華山,再是恆山,還有泰山派!」
「唔。」江南雲釋然點頭,轉頭看一眼師父,道:「我跟師父也是聽說,便過來看看,已經看完,先走了!」
蕭月生沖徐之愷點點頭,師徒二人身形一晃,消失在原地,未容徐之愷說話。
徐之愷張了張嘴,剛一伸手,兩人已消失不見。
站在月光下,他看著兩人消失的遠處,呆呆怔立,久久未動。
……
「這個徐少俠,遇到這事,定要行俠仗義的!」江南雲自言自語著走回了自己的屋中。
蕭月生看她一眼,搖搖頭,也回了自己的屋子,師徒二人的冷戰,已然化為了持久戰。
蕭月生是故意如此,成心寒弟子的心,而江南雲卻是心中氣憤難平,見師父不服軟,也咬著牙堅持。
第二天清晨,蕭月生還未起床,剛一睜開眼,便聽得外面大廳有說話之聲,有二人卻是江南雲與徐之愷。
蕭月生躺在榻上,微微一笑,這個徐之愷,倒也心急,昨晚看過之後,不知察得多少。
只是,他對南雲的一片痴情,卻是斷難有什麼結果,江南雲習有清心訣與玉虛訣,心神堅定,清冷難動,想惹其動情,艱難無比。
但一旦動情,卻是專一無比,熱烈如火。
他如今隱隱有些後悔,不該傳她清心訣,當初實未想到,她竟會對自己動情,畢竟自己與她是師徒。
如今,她已然動情,想要滅了她的心,千難萬難,旁的男人,怕是根本難以入她的眼,更難牽動其芳心。
徐之愷也住在這間客棧,因為是鎮上最大的客棧。
兩人站在大廳,搖頭四顧,想找個地方,大廳中頗是擁擠,人們都紛紛起床,趁早上路。
徐之愷有些遺憾的搖頭,露出一絲沮喪之色:「江幫主,昨夜我去看了,一切都化為灰燼,什麼也察不出來!」
隨即,他將沮喪收起,不應在女人面前顯示出軟弱,尤其是如江南雲這般巾幗女子面前。
「張員外一家滅門,實在太慘,……定是魔教賊子所為!」他右拳擊左掌,恨恨哼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