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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夫妻打架,床頭鬧,床尾合,咱們都是外人,還是不管為妙。」王雪宜輕輕笑道,溫柔和氣。
「我就是氣不過,這個蕭先生,也忒可惡了!」丹陽郡主仰起頭,嬌哼一聲,緊咬著銀牙,黛眉掛著薄怒。
王雪宜打量她一眼,笑了起來。
「王姨,你笑什麼呀?!」丹陽郡主忙搖晃她手臂,嬌聲哼道:「你的神情好奇怪呀,看得人怪發毛的!」
王雪宜抿嘴微笑,搖搖頭,不說話。
「王姨,你快說呀!」丹陽郡主用力搖她手臂,不依不饒。
王雪宜被她搖得快散架,忙道:「好好,我說便是了!」
「那快說。」丹陽郡主睜大明眸,認真的盯著她。
王雪宜抿嘴輕笑:「我覺得呀,郡主你關心得太過了,有些過火,是不是別有用心?」
「我有什麼用心?!」丹陽郡主玉臉倏的飛起紅雲,忙一瞪她:「王姨,你淨會瞎說,咱們走罷!」
說罷,她轉身便走,腳步匆匆。
王雪宜看著她匆匆的身影,笑著搖搖頭,又轉頭望一眼身後,蕭月生離開的方向,忽然嘆息了一聲,跟上了丹陽郡主。
兩人笑鬧聲遠遠傳來,不時夾著丹陽郡主嬌笑聲,她自從上一次之事,好像開朗了許多,笑聲也多。
……
王語嫣一身雪白羅衫,一塵不染,施展開身法,宛如一抹輕煙,飄然向前,沿著官道,往太湖方向而去。
她這一陣子,內力突飛猛進,非是吳下阿蒙,身法奇快,官道上的人們只覺一陣風吹過,再仔細去看,只見一道人影冉冉飄走,像是一片雲彩。
她心中淒涼,一顆心冰冷徹骨,雖然陽光明媚,身卻如墜冰窖中,腦子沉甸甸的,什麼也想不了,只是順著官道,不停的向前。
一路之上,她不知饑渴,不休不歇,只是施展著輕功,如一抹輕煙飄飄而行,速度卻越來越慢了。
當她醒過神來,轉頭一瞧,已經是傍晚時分。
她忽然覺得胸口絞疼,卻是餓得太厲害,原本粉嫩的櫻唇,如今已經乾裂,像是數天沒喝水了。
朱唇下邊,不知不覺中,已經生出一個水泡。
白玉似的臉龐,憔悴黯淡,悽美動人,令人一觀而生憐惜之意,想擁在懷裡,好好呵護安慰。
她目光黯淡,掃一眼周圍,暮色藹藹,周圍漸漸籠罩一層薄紗,她曼妙身形倏的一閃,鑽進了野樹林中。
這片樹林深處,半山坡上有一個廟宇,殘垣斷壁,荒草叢生,從半塌的牆壁往裡望,廟門破斷,只剩下一半兒,隱隱可見泥胎佛像。
她身形幾閃,出了野樹林,落到荒廟中,白衫飄飄,一塵不染。
打量一眼四周,她來到院中東北角,站在一井前,低頭往下看,人影晃動,雖然不大,僅能容下一隻木桶,但涼氣森森,顯然是一眼活井。
此時,廟門被推開,走出來兩個小乞丐,見到她,頓時瞪大眼睛,怔怔看著她,一動不動。
「是觀世音菩薩顯靈了嗎?」一個小乞丐喃喃自語,痴痴盯著王語嫣。
暮色藹藹,殘垣斷壁的破廟中,一個白衫玉女靜靜站著,一陣風吹來,衣袂飄飄,似欲凌飛而去。
兩個小乞丐約十來歲,蓬頭垢面,衣衫破爛,東一塊兒布,西一塊兒布,補丁一個接一個,還有幾個破洞。
幸虧這是夏末初秋,還不算太冷,否則,這樣的衣衫,根本無法蔽體,會被活活凍死。
……
王語嫣明眸清冷,神情冷淡,掃他們一眼,淡淡問:「兩位小兄弟,我想喝一碗水,這裡有麼?」
「仙女姐姐要喝水?……有!有呀!」一個小乞丐忙道,慌忙轉身便跑,鑽進了廟內,馬上出來,雙手端一個破碗,小心翼翼的走過來。
黑乎乎的碗,碗壁有一個口子,只能盛半碗,多了就會灑出來,他雙手端著,眼睛緊盯著,小心翼翼的走過來。
來到王語嫣跟前,他抬起頭,對王語嫣傻笑道:「仙女姐姐,你喝水!」
王語嫣看一眼黑乎乎的碗,不知結了多少層灰,看不清原本的模樣了,她本想拒絕,但一見這小乞丐的雙眼,眼巴巴的望著自己,卻不忍心拒絕。
她接過碗,一飲而盡,隨即精神一振,乾渴之感頓時消了一大半兒,遞還碗給他:「小兄弟,多謝你了!」
小乞丐慌忙搖頭,只會傻笑,雙手接過碗,怔怔看著王語嫣,一動不動。
近處看王語嫣,臉如白玉,眸若寶石,真是不沾人世的煙火,清逸如仙女一般,他看得如痴如醉。
正在此時,忽然腳步聲傳來,一道粗豪大喝:「這裡有人嗎?!」
說著話,腳步聲越來越近,三個人躍過斷牆,落到院子裡,看到了王語嫣白衣飄飄而立。
王語嫣轉身過來,清冷明眸掃一眼,又轉向別處。
這三人約有三十餘歲,個個魁梧壯實,仿佛三兄弟一般,肌肉賁起,仿佛要把薄薄的布衫撐破了。
他們臉生橫肉,擠在一起,臉大眼卻小,眯在一起,寒光四射,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。
「咦?」王語嫣轉頭過來,他們看清她臉容,頓時輕叫一聲。
「大哥,沒想到,在這荒郊野外,還有這番艷遇,真是世上之大,無奇不有呀!」一個大漢呵呵笑道,撓了撓後腦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