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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唉——!罷了,只能怨這個姓韋的命不濟了!」蕭月生搖頭嘆氣,暗暗決定了無影神魔韋天川的命運。
郭芙秋水般的目光一直落在丈夫身上,自是將他的目光收入眼底,只是丈夫的目光平靜之極,無喜無怒,實在令人難測,又見他搖頭嘆息,不由心下一沉,輕聲問道:「大哥,怎麼了?」
一直摒息凝氣的眾人雖然有些懵懂,卻也隱約知道與那韋天川有關,也是豎起耳朵傾聽。
「夫人想讓韋天川何時歸天?」蕭月生驀然停下步伐,面容沉靜,仿佛正問吃飯了沒有。
郭芙頓了頓,轉身看了一眼並排放在牆角的兩具柳棺,貝齒緊咬了咬,手中銀色短劍緊了緊,恨恨說道:「我恨不能馬上將此賊殺了,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!」
蕭月生目光掠過眾人,除了小玉與法空大師,諸人對於郭芙的話皆是同仇敵愾,目露凶光,殺氣盈盈。
「嗯,好吧!」
蕭月生點了點頭,撫了一把自己黑亮的八字小胡,雙眸之中金光一閃,在眾人的莫名心悸中,森然而道:「這次我將親自出手,取下此僚性命,以慰丐幫兩位兄弟在天之靈!」
郭芙嬌艷無儔的面龐卻並未露喜容,似是有些遲疑,看了一下上方洞開的屋頂,嬌聲道:「這裡太亂,我們去後殿說話吧!」
郭芙並未不想殺韋天川,但是更不想委屈丈夫,她知道丈夫極不喜歡出手殺人。
蕭月生不喜歡出手,卻並非因為心性良善,不忍下手,而是怕自己習慣了殺人。
對他而言,殺一個人,實與輾死一隻螞蟻無異,這種生殺予奪、高高在上、蔑視眾生之感極易上癮。
便像你爬至山頂,即使下山,卻再不會忘記那種會當凌絕頂的舒暢與快感。
世人對權勢趨之若鶩,追求的便是這種萬事盡在我手的感覺,也是人性中本能,即使是蕭月生,也只能淡化,卻也無法去除。
眾人這才感覺站在此處說話確實不妥,於是紛紛附和,退出禪房,來到了後殿。
蕭月生不容郭芙出聲反對,拉著她與小玉,開口告辭,身影閃了一閃,便消失不見,弄得陳舵主諸人與法空大師皆是措手不及,還未好好感謝一番他的再造之恩,令丐幫死而復生的八人頓足不已。
只是,蕭姑爺神乎其神之名,卻也由他們的分舵飛速傳遍開來,一時風頭無倆,遠非常人能夠想像。
「公子爺,你真的要出手嗎?」郭芙摟著丈夫的腰,頭靠在他的肩上,低聲問道。
此時三人正在空中飛馳,過了興隆鎮,人煙稀少,他們速度不快,有些悠然自得的意味,所行正是安慶府的方向,郭芙與小玉皆被蕭月生的護身罡氣所罩,勁風自他們兩側滑開,並未影響他們說話。
「嗯。」蕭月生漫不經心的點點頭,雙目掃過腳下的山川與村莊,目光隱隱透著金芒。
小玉也是偎在他肩上,並未說話,抿了抿秀氣的唇角,絕美的面龐露出淡淡的瞭然之笑,只是郭芙看不到罷了。
「大哥你既不喜歡殺人,便不必幫他們了,……丐幫的事,讓他們自己應付吧!」郭芙的話,將「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」這句話詮釋無遺,果然諺語皆有其道理。
小玉又抿嘴笑了笑,不忍再緘口,左手輕捋了下披下來的一縷青絲,風情萬種的笑道:「郭姐姐,是那韋天川該殺!……公子爺出手,竟然救不下區區的兩個人,你說,這始作俑者的韋天川可不可恨?……簡直是死有餘辜!」
蕭月生忽然停了下來,三人頓時懸浮在高空,萬里無雲,陽光高照,實在是曬太陽的絕佳天氣,這會兒若非說著話,小玉與郭芙便又會打瞌睡。
「胡說!」他收回往下瞄來瞄去的目光,瞪了小玉一眼,面不改色的哼了一聲:「純屬誣衊!」
小玉也不辯駁,只是笑吟吟的不語,巧笑倩兮,明眸善睞,令人心醉神迷。
郭芙有些恍然,哦——,怪不得大哥剛才有些落荒而逃般的匆忙,卻原來因為救不下那兩人而心生愧疚啊——!
大哥真是善良的人啊!自己真沒嫁錯人!
見到郭芙含情脈脈的目光,蕭月生此時卻難得一見的有些不自在,忙扯了一下嘴角,強笑道:「別聽小玉胡說八道!」
接著又強調了一聲:「為了丐幫的安全計,為了不讓芙兒你為岳母憂心,只能對不起韋天川了!」
郭芙已得賢惠之三昧,此時並未再深究,轉開話題,她只要不望下下面,便不會感覺頭暈,觀向遠處,反而心胸舒暢,此時她定定的望著丈夫,溫柔的問道:「可是大哥,我們怎麼找那個韋天川?」
「唉——!」蕭月生長嘆了一聲,對於丐幫十個人卻撕不下韋天川的一片衣角,也甚是抱怨,嘆道:「我真命苦!……如今也只能拼出老命,算上幾卦了!」
「算卦?」郭芙不由失聲笑問,明亮的大眼用力睜了睜,又歪頭看了一眼另一側的小玉,見她玉臉上並未露出驚訝的表情,更是好奇:「大哥還會算卦?」
「雕蟲小技,不值一提!」蕭月生眯著眼睛擺了擺手,令小玉又忍不住抿嘴無聲的巧笑。
「咯咯,不知將來大哥到廟會上擺個攤,能不能賺到錢?」郭芙不由咯咯的嬌笑,仿佛在空中搖起了銀鈴。
「這倒是個好主意,待我們回襄陽,為夫便去試試看!」蕭月生倏然探頭,大嘴湊上前複查,啃了一口郭芙光滑如瓷的粉臉,三人開始緩緩向下飄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