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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若男一看兩人的表情,便知自己這一擊算是中了要害,忙上前拉住程英的手,嬌笑道:「程姑姑,你們何必非要走呢,我們大家都這麼喜歡你們,你與無雙姑姑難道不喜歡我們?」說著,小嘴癟了癟,做出幽怨狀。
陸無雙有些傷感,呆在觀瀾山莊中,雖然沒有楊大哥,但自己總覺得異樣的親切,住在這裡,仿佛楊大哥就在自己身邊。
「小若男,我與你程姑姑不能一直呆在這裡不走,畢竟不是我們自己的家,日後等你想姑姑們了,便跟你乾爹說,讓他帶你去桃花島看我們,好嗎?」
陸無雙一襲白衣,滿臉溫柔,眼睛微微紅潤,對楊若男由開始的愛屋及烏,到後來的真心喜愛,她實在不捨得離開她。
「無雙姑姑,你們真的不能不走麼?」楊若男盯著陸無雙濕潤的雙眸,緊緊握住她的手,力氣之大,讓她感覺到了疼痛。
陸無雙笑了笑,搖了搖頭,雙眼升起蒙濛霧氣。
程英看了陸無雙一眼,微有不忍,輕聲道:「離開桃花島太長時間,我們有些不放心,待看到那邊無事,我與你無雙姑姑會回來看你的。」
她語氣輕柔,神情平靜,楊若男只好點了點頭,頗不情願。
程英看到這般說下去,也沒個盡頭,再說下去,恐怕自己真的會心軟得留下來,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對陸無雙道:「表妹,天色已經不早了,我們啟程吧!」
陸無雙點了點頭,裝做不經意的飛快的拭了拭眼角,強笑著對眾人斂衽一禮。
「各位妹妹,程英告辭了,這一段日子,多謝眾妹妹的厚待,小女子感激不盡!不必相送,徒惹傷感,以後定會再來叨擾大家的!」
程英亦是斂衽一禮,嗓音微微發顫,眼中點點亮光閃爍。
說罷,將懷中面具戴至臉上,拿起桌上的包袱,轉身踏出大廳。
眾女心中惆悵,離緒滿懷,靜靜的跟著兩人走向莊外。
林間路上,程英攔住眾人,無論如何不讓諸人再送。
看著程英與陸無雙兩人一白衣一綠衫,衣裾隨風擺動,漸漸走向遠處,楊若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離愁,伏在郭芙懷中,嗚嗚哭了起來。
「程姐姐——,等一等!」完顏萍忽然兩手輕拍,若有所悟,揚聲招呼,喊完,蓮步輕邁,鬢上步搖輕晃,似緩實疾的走向遠處的程英兩女。
呼吸之間,完顏萍便出現在有些疑惑的兩人面前。
完顏萍楚楚動人的臉上帶著笑容,素手輕翻,將自己頭上的步搖摘下,遞至程英手中。
「完顏妹妹,這是……?」程英看著手中忽然出現的步搖,忙向外推拒。
她小手雖然白皙,手掌卻帶著厚厚一層手繭,手中的步搖素白如象牙,但從手中傳來的清涼氣息,卻讓她知道絕非這般簡單,因此不想收留。
但平時柔柔怯怯,看似弱不禁風的完顏萍此時卻讓程英微微吃驚,只覺握住自己的手力大無比,自己根本無法動彈。
「程姐姐,臨別之際,小妹贈你一件首飾,雖然不是貴重之物,卻代表我們大家的心意,算是給姐姐你留做紀念吧,……盼你別再推辭!」完顏萍臉上帶著不容拒絕之意。
程英知道她所言不實,手中的步搖絕對是貴重之物,待要再行拒絕,卻覺食指一疼,指上一抹鮮血卻已湧出,沾到步搖之上。
鮮血到步搖,卻忽然消失不見,但見月白步搖陡然一亮,又恢復如常,卻泛起蒙蒙的毫光,給人朦朧之感。
隨即自手心傳來一陣溫潤氣流,沿手上經脈流入自己全身,本因衣衫單薄而感覺寒冷的身體忽然如浸溫水,仿佛躺在浴桶中痛快的洗浴一般,一股與月白步搖血肉相連的感覺油然而生。
程英對眨眼間的變化有些怔然,只是無意識的望著完顏萍,不停的感覺自己體內情況,步搖宛如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,濕潤的暖流在身體與步搖之間流動不息,說不出的美妙。
「程姐姐,咱們女子出門在外,實在令人不安心,這枝步搖不可離身,它有護主之能,隨心而動,關鍵時刻或能掙得一線生機。」
完顏萍吃力的自程英手中拿起步搖,緩緩替她插到頭上。
也不等程英說出拒絕之話,她便來到陸無雙面前,將左腕上的墨玉手鐲套到她的腕上。
然後依法施為,讓玉鐲沾上陸無雙的血,滴血認主。
「出外兇險,兩位姐姐定要步步小心,到桃花島看看,便返回山莊吧,我們大家都等著你們!」完顏萍殷殷叮囑。
頓了一頓,她語氣放輕:「大哥雖然什麼也沒說,但你們也應能感覺到他不高興你們離開,我只盼你們早去早回,莫讓我們大家擔心,好麼?」
完顏萍清澈如水的目光透著殷切,令程英心下感動,不由輕輕點了點頭,「完顏妹妹,……多多珍重!」
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,諸女皆是心情鬱郁,人非草木,這麼長時間的住在一起,驟然離開,又怎能無動於衷。難免心中俱在猜想,不知主人回家,見到程英姐妹已走,會是何般表情?!
天目山普度寺,蕭月生吃了兩口菜餚,便招呼燃情也入座。
燭明師徒與蕭月生相交近十年,自然知曉他的脾性,燃情也未多推辭,將齋菜上盡,便坐到了師父的身邊。
但還未等他拿起竹箸,一聲清亮的聲音飄入大殿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