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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子明剛剛練成九陰神功,尚處鋒芒畢露之期,隨著修為漸深,鋒芒將漸漸被掩藏,至完全內致。九陰神功屬道門一脈內功,講求的是神氣內斂,其極至是返樸歸真,孫子明雖已練成,距大成之境,尚有一段距離。人人都能感覺出他身上勁氣涌動,內功深厚,是個可怕的高手,郝大通見他對蕭月生如此恭敬,仿佛僕人見到主人,心中驚訝,眼前這個少年讓人難以捉摸,看似好像不會武功,但觀其氣度,仿佛武功極高,實在難下定斷。再看他現在的一個僕人竟是如此這般高手,更是撲朔迷離,索性不再探究。
蕭月生知道稍等一會,楊過與小龍女的戀情將會公諸天下,到時將無絲毫迴旋餘地,將是他們重重磨難的開始。
用傳心術在楊過腦中說道:「楊兄弟,隨我到廳外,我們聊聊。」
說罷,放下酒杯,起身,看了楊過一眼,恰逢楊過驚訝的看過來,便沖楊過點點頭,轉身朝廳外走去。
楊過低聲對郭靖說了一聲,跟了出來。
出了大廳,西面是廂房,東邊是花園、假山、流水、小亭,雖不大,卻風景不俗,是散心的好去處。
蕭月生走過迴廊,進了小亭,坐下來等待楊過。
此時天色已暮,晚風微涼,自西南吹來,將亭旁的柳樹吹得婆娑起舞,他的心情一片寧靜。
楊過隨後即到,沒有坐下,問道:「蕭大哥,對楊過可是有什麼教誨?」
蕭月生微笑著看著他,眼中閃過幾分憫色,嘆息一聲,道:「楊兄弟,上次相別匆匆,有很多話,沒有來得及對你說。」
楊過被他神態弄得心中惴惴,有些小心的道:「那大哥現在要說麼?」
蕭月生點點頭,站起身,看了他一眼,轉身負手,仰望已升到半空的皎皎明月,道:「楊兄弟應能看出我有幾分道行」,楊過忙點點頭,能引動天地之威,使人死而復生,豈是幾分道行可盡述。
「楊兄弟相信命運註定嗎?」蕭月生左手輕輕拍了拍小亭的雕柱,轉身問道。
楊過立於他身後,聞言低頭思索了一會兒,道:「大哥,我不相信,路都是人走出來的,哪有什麼註定的命運。」
蕭月生輕笑一聲,道:「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。你說得不錯,命運並不是註定的,命運如同遍布天下的各條路,我們每時每刻都走在路上,都在選擇,每一個選擇,都會踏上不同的路。」
楊過深覺有理,點點頭。
「但是!」蕭月生用力拍了一下雕柱,語氣加重,道:「命運也並非茫不可測。」
他看了看楊過,笑道:「當你選擇走哪一條路時,看似自由無意,其實有必然性,如你的喜好、性格還有一些別的因素,你喜歡水,必然要向東走,喜歡大漠,必然朝西,等等,我們大多數的選擇,並不是自己選哪一條路,而是被推向哪一條路,你還能說,命運不是註定的嗎?」
他見楊過低頭沉思,繼續說道:「其實人的命運更像是遍布天下的河流,而人只是河中的一條小魚。選擇到哪一條河,大多是身不由己。」
楊過想了一會兒,頭腦有結亂,疑惑的問:「大哥,小弟想不太明白,今日大哥為何說這些?」
蕭月生笑道:「兄弟,你現在正站在一個關鍵的路口,大哥不得不提醒你。」
楊過不明的搖搖頭。
蕭月生嚴肅道:「你是想與龍姑娘結為夫妻吧?」
楊過道:「當然,姑姑對我情深意重,我也不能沒有姑姑。」
蕭月生轉身,問道:「那你知不知道你們的身分是不允許結為夫妻的?」
楊過雖然自小呆在古墓,卻也並不是一無所知,聲音低了下去,點點頭。
「那你還要與你姑姑成為夫妻?」
「是,我才不管什麼禮教倫常,那些全都是狗屁!」
蕭月生縱聲大笑,道:「好,好,不愧為我蕭月生的好兄弟,男人大丈夫,就該如此!」
楊過臉色微紅,本以為蕭大哥會訓他狂妄,沒想到反受讚賞。
蕭月生笑聲稍歇,道:「既如此,你應知前途必會多艱,頗多磨難,定要深記自強不息,終有美滿之日。我於嘉興南湖邊置了一處住宅,叫觀瀾山莊,想找我時,自可去那裡。」
楊過對蕭月生的感激更深,蕭大哥既能明白自己,又如此關心自己,親生大哥莫過於此。
他眼睛微紅,道:「蕭大哥,你為何對我如此好,楊過何德何能!得此厚愛,實在慚愧!」
蕭月生拍拍他的肩膀,笑道:「我蕭某半生閱人無數,入目者寥寥,楊兄弟即是其一,你又何必妄自菲薄,你將來成就,未必在你那郭伯父之下。」
楊過聽得心中一振,郭靖在他心中,份量極重,僅次於蕭月生,比得上郭靖,是他夢寐以求之事。
兩人又說了好大一陣子話,談些兒時趣聞,蕭月生感覺已經散席,方才帶楊過回到了大廳,席筵已經散去,除幾個貴賓,眾人皆離開陸家莊。蕭月生幾人也被留下,楊過被叫到郭靖那裡,兩人要抵足而眠,蕭月生心中暗暗擔心,以黃蓉的聰明,定能看出楊過與小龍女的關係,然後事情會變得越加複雜。
第二日清晨,蕭月生獨自坐在榻上練氣,這已是一種習慣,到他如此境界,練不練氣無所謂,但他喜歡練氣時的愉悅感覺,練著好玩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