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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傳香螓首搖了搖,秀美的面龐微微沉著臉,緩緩說道:「這兩個人不同,都是帶著大內侍衛腰牌的,另一個還佩有金魚袋!……想來是朝廷里的人。」
「朝廷的人?!」楊若男驚奇的問了一聲,見過很多試著闖闖臨湖居看的人,卻從未有過朝廷的人,不過旋即玉臉一沉,輕哼了一聲:「哼,這些人找乾爹,准沒什麼好事!」
善於御史台參劾乾爹的事,楊若男自是知曉的一清二楚,對於當今的天子與起鬨的大臣們,她實在欠奉好印象。
哼哼,乾爹何曾受過那種對待?她恨不得一個人給他一反常,對這些有眼無珠之輩,楊若男是理也不想理的!
「好了,我去稟報莊主一聲,若男你先去玩吧!」蕭傳香見楊若男的小手已經暖和起來,便輕輕放開,笑著走開。
第208章 扔使
蕭傳香走到窗口的梅花樹下,眼睛不去看窗口,背著身挪近,有些羞澀的說道:「莊主,外面有朝廷的人闖陣!」
乳白的輕紗帷幔分別束於床側的小銀鉤中,輕風徐徐自窗口吹入,帶入幾分梅的清香與雪的清寒。
蕭月生正張著手,任由長髮披肩的郭芙低頭細心的伺候他穿衣,聽到蕭傳香的聲音,神念瞬息間外放,臨湖居之前的情景頓攝入腦海。
蕭月生心下呵呵一笑,卻是老熟人——葉青蝶,他一身紫袍,腰間佩著金魚袋,此時袍角被樹枝扯碎,顯得有些狼狽,但臉上仍舊是平時的俊雅與從容。
葉青蝶身旁還有一人,卻是一位身著鶴氅,白眉垂垂的老者,身材高大,威勢赫赫。
他兩道雪白的眉毛極長,垂至泛著紅光的臉頰,令蕭月生不由想起了後世小說中劍蜀山派的長眉真人。
不過,看到葉青蝶這般狼狽,蕭月生便有些興災樂禍之意,笑了笑,對窗口背身而立的蕭傳香淡淡說道:「把他們扔出去!」
蕭傳香香肩輕動,點了點頭,一言不發的離開,腳下無聲無息,無痕無跡。
郭芙如瀑布般垂下,露出雪白的後頸,她蹲下將丈夫的袍裾理了理,抹去輕微的皺紋,起身捋了一下垂至肩前的青絲,溫聲問道:「大哥,你真不想理會朝廷了?」
「呵呵……,拿捏一番而已,縱使他是天子,也不能對為夫呼之即來,喝之即去,不讓他著急上火,豈不是太過便宜了?!」蕭月生大手摟住郭芙緞袍下的纖腰,呵呵笑道,說的話有些大逆不道。
「嗯,……不過,所謂伴君如伴虎,大哥會不會惹惱了他?」郭芙胸前雙丸將緞袍撐起,身材曼妙玲瓏,她偎在丈夫懷裡,不些擔心的抬頭望著丈夫的臉。
「夫人放心,為夫心中有數,這種踩鋼絲……踩繩索的滋味,才是最有趣!」蕭月生聞著郭芙發間的幽香,帶著玩味的微笑。
郭芙微微點了點螓首,不再多言,丈夫神通廣大,自是不必擔心什麼,她心中篤定得很,況且有桃花島為恃,即使是得罪了天子,也可回到桃花島上隱居,朝廷的人是無可奈何的。
那時,爹爹媽媽怕也會受到牽連吧……?郭芙微笑著遐想,心裡卻巴不得那樣,這樣一來,父母便不必再受苦受累,安安靜靜的在桃花島上養心怡性,不必再操心什麼襄陽城務,如今襄陽精兵甲天下,爹爹媽媽大可放開手了。
對於莊主的吩咐,蕭傳香並不會去置疑,執行得一絲不苟,既然莊主說是扔出去,她便會扔他們出去,不會因為他們是朝廷官員的關係而手下留情。
葉青蝶與內廷的影子侍衛范老接到理宗的詔書,直奔著王府而去,沒想到王府的老童滿臉為難,說道,他是知道自己的主人在臨湖居,但他是不能靠近臨湖居的,他們只能自己去尋王子虛了。
對於這個臨湖居,葉青蝶自然是略知一二,臨湖居素來神秘,想到其主人是子虛先生,他倒有些恍然,覺得此事也應該如此,子虛先生本就是個低調之人。
只是沒想到,自己還是少瞧了鼎鼎大名的臨湖居迷陣,不知不覺便踏入陣中,不論如何走,總是回到原地。
影子侍衛范老亦是見多識廣之輩,在兩人走了五六次之後,停了下來,皺眉思忖,緩緩蹲下,拿著一塊兒小石頭,在鬆軟的雪地上划來划去,縱橫如棋盤。
范老對奇門遁甲之術極有興趣,亦有天賦,他擔任的是影子侍衛,自六歲時進宮,拜入上一代影衛門下,便心無旁鶩的練功。
練功,練功!……除了練功,還是練功,平日一直呆在禁宮大內,無所是事,他除了練功,便是研究奇門遁甲之術。
他深研了一輩子的奇門遁甲之術,皇家書庫亦多有此類藏書,故他的造詣極深,尋常陣法,彈指間便可破去,易如反掌。
只是他們遇到的此陣殊為奇異,每當他以為破解開時,剛要邁步跨向生門,卻又忽然發覺弄錯了,如此反覆,仿佛生門在不停的變化輪轉,實在是詭異之極。
「有人在嗎——?……下官葉青蝶求見子虛先生——!」
葉青蝶運足功力,放聲呼喊了一陣兒,周圍樹木上厚厚的積雪被震得籟籟而落,仿佛秋風襲卷。
葉青蝶的長喝,聲震長霄,卻空山杳杳,無聲無息,周圍寂靜得毫無生氣,即使鳥鳴之聲亦求之而不得。
正在靜心思考,兩道壽長的白眉似欲糾纏於一起的范老擺了擺手,長嘆一聲:「唉——!……葉大人,不必喊了!……看來此陣有隔音之能,外面的聲音傳不進來,這裡的聲音也傳不出去,縱是叫破了喉嚨,怕是也無人聽得到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