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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晚上,楊過夫妻二人還未回來,看來是遊興大發,已忘了回來吃飯,蕭月生也不再管他們,攜著面遮白紗的謝曉蘭與楊若男出了王府,直奔抱劍營而去。
此時的抱劍營,雖是燈火依舊輝煌,卻沒有了嘈雜喧鬧之聲,四處懸掛的一排排燈籠皆被點起,與平時只點亮一半的規矩不符,勾勒出抱劍營的輪廓。
只是燈火的明亮,更顯得抱劍營的幽寂與冷清,蕭月生三人站在樓前,看著不遠處有三個褐衣小廝,眉清目秀,口齒伶俐,不停的向前來抱劍營的客人道歉,說是今晚關大家身體不適,不能登台。
看著這些非富即貴之人乘興而來,掃興而去,有的忍不住大罵幾句,蕭月生不禁搖頭,摸了摸兩撇八字鬍,笑著對一襲白紗遮面、身穿月白羅衫的謝曉蘭道:「太狠了!……把客人都趕走,你的那位雪晴妹妹不會餓肚子吧?」
謝曉蘭看著人來人往的周圍,白紗下的玉容笑了笑:「大哥有心了,雪晴可是個小富婆,便是今日開始關門,下半輩子也是衣食無憂!」
蕭月生一身寶藍長衫,在微紅的燈光下,面如冠玉,雙眸溫潤有神,雖相貌平常,卻也有幾分瀟灑倜儻的氣度,站在窈窕婀娜的兩個美女跟前,並不覺太過刺眼。
「走吧,進去吧,莫讓主人等待!」蕭月生一揮手,邁開步子,往那三位小廝走了過去。
聽到蕭月生自報姓名,那滿面帶笑、極是熱情的小廝神態恭敬的將三人請了進去。
於是一陣喝問聲此起彼伏:「他們是誰?為何可以進去?」
「朋友,是關大家的朋友!……聽到關大家生病,特意前來探望!」三位小廝反應極快,馬上便編好了話。
雖有些諸如「我們也是關大家的朋友,也要進去探望」之類的大話,但大多數人,還是怏怏而歸。
既然抱劍營的關大家病了,不要緊,臨安城還有三處絕佳之所,去聽崔大家的妙歌也是一種享受,或聽顧大家的琴簫,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?!
只是今晚的臨安城偏偏邪了門,臨安四花同時罷演,皆稱身體不適,微有小恙,需要休息,滿城的燈火仿佛失去了幾分顏色。
穿過中間大廳,進入樓下一間不起眼的房間,便踏入了關盼盼的閣內,竹林夾徑,兩旁燈籠掛於竹枝頭,隨風晃動,在小徑盡頭,四位皆著月白羅衫的窈窕女子迎著夜風站立,衣裾時而款款而動,令人疑是天上下凡的仙女。
「見過姐夫!」站於最前的冷漠女子便是關盼盼,關雪晴,她盈盈斂衽,聲音清脆,一見到小徑這頭的蕭月生,便遙遙見禮。
「起來吧!呵呵……,怎敢勞煩雪晴出來相迎!」蕭月生向上一抬手,腳下不停,呵呵一笑,語氣親切,頗有些自來熟的風範。
關盼盼對這個渾身洋溢著溫煦之氣的姐夫亦是大覺親切與熟稔,渾沒有對別的男人那般的冷若冰霜,黛眉間的冷意幾乎盡褪。
「見過姐夫!」三聲或溫柔或甜美的聲音同時響起,其餘三個身姿曼妙,柔美婀娜的女子亦斂衽一禮,如弱柳扶風般動人,她們便是臨安四花中的其餘三人。
「請起!」蕭月生拱手回禮,與剛才對待關盼盼時的隨意迥然不同,極是鄭重,聲音清朗平和,說話間,已來到了四女的身前。
四人又見過謝曉蘭,楊若男又見過四位姨娘,一通見禮下來,幾人已來到了關盼盼的閨閣內。
既然上次便在此處宴請的姐夫,關盼盼也未再矜持,仍舊將宴席設於此處,倒是讓其餘三女小小吃了一驚。
閣內幽香撲鼻,香爐裊裊,位於東面的茶几上,風爐上的水壺已汩汩的響,熱氣騰騰,不停的竄出,看來關盼盼是準備已久。
眾人在一張紫色圓木大桌旁圍坐,也不招呼僕人,關盼盼親自動手沏茶,執壺添炭,涮盞沖洗,極是利落,姿態優美。
此時,閣內只有汩汩的滾水聲,無一人開口說話,安靜得很。
沈三娘、顧冷琴與崔雪語三人默默無語,如秋水般明澈的目光不時相交相觸,似在無聲的說話討論,而談論的內容,自然便是她們不時齊齊打量的蕭月生,打量的理直氣壯,直視、大膽,此時世間的女子,極少有這麼個觀人法。
謝曉蘭與楊若男將蕭月生夾在中間,對面坐著的是沈三娘,兩旁分別是顧冷琴與崔雪語,三對三,各自沉默無語,沉默自會產生壓力,頗有些劍拔弩張之勢。
蕭月生臉上沉靜無波,似是微笑,卻又斂而不發,顯得輕鬆柔和,溫潤的目光將對面的三人籠罩其中。
目光不能躲閃,否則便是心怯,氣勢自損,在現代社會的商海中沉浮過幾年的蕭月生,對這等淺顯的談判技巧自是明白。
六人對坐,謝曉蘭與楊若男兩人只是看好戲,絲毫不擔心眾矢之的的蕭月生,倒有些好奇,看看他會怎麼應付。
不過對坐了半晌,仍舊不開口說話,明顯的開始比耐心,楊若男看到他們是陷入了僵持,便先離身去幫雪晴姨娘沏茶。
「茶來嘍——!」隨著一陣泌人的茶香飄來,關盼盼端著朱色圓木托盤來至桌旁,在每人面前放下了一盞茶。
待其放下圓木盤,坐回謝曉蘭身旁,飽滿紅潤的嘴唇緊緊抿住繃緊,原本冷漠如冰的眉宇間,卻透出一絲笑意,她將沈三娘她們大膽瞪著姐夫的情形看在眼中,實在忍不住想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