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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夜雪驚異的是,這些人的死狀安詳,好像絲毫未覺察到死神的來臨,表情如常,出手之人的身法之快,可見一般。
而這些人的死法,皆是心脈震斷,其餘部位,不見一絲傷痕,用勁之精妙,已是爐火純青。
這般下手,比之以刀劍斬殺,困難百倍,其功力足以高山仰止,自己望塵莫及,怕是窮盡一生,也難達此境!
這讓一向自詡天賦絕佳的楚夜雪失落不已,方知山外有山,人外有人,果然不虛。
天山劍派比之武當峨嵋還要悠久綿長,天山劍派的武功,自揉入無量劍法之後,品次直升,已上升到一流劍法之層次,實不輸於武當峨嵋的劍法,其中無量神劍丁辰的功勞最大。
他當初乃郭靖府上客卿,常與郭靖及另外幾位客卿切磋武功,交流武學,雖筋骨漸老,武學修養卻日益精進淵博,回到天山劍派後,傾囊相授,論及武學修養,便是小東邪郭襄也是大有不如。
天山劍派縱橫塞外,無人能敵,只是劍派門規森嚴,弟子鮮少下山,與世無爭,在草原一帶,常做些行俠仗義之事,聲望尊隆。
楚夜雪的稟賦驚才絕艷,百年難出,盡得天山劍派的真傳,已隱隱是天山劍派的第二高手,笑傲整個塞外武林。
她本是氣勢如虹,要掃除鐵騎會這個最大的毒瘤,卻不想,竟被人搶先一步,心中難免不舒服。
她也曾聽聞,一個人的武功練至化境,可返樸歸真,狀如常人,絲毫看不出深淺,實沒想到,這樣的人物,自己竟能親眼見到。
「師伯,太……太可怕了!」一名美貌的白衣少女收手帕輕拭著嘴角,她只是乾嘔了幾下,早膳吃得太少,肚子已是空空,沒有什麼能嘔出來的。
「嗯。」楚夜雪嬌軀轉向蕭月生他們消失的方向,心不在焉的點點頭,目光深邃,似要看到蕭月生的背影。
「能一口氣殺這麼多人,這個人的心也實在夠狠!」旁邊有一男弟子湊上前來,搖頭感嘆。
那邊貌美的少女點頭同意,行俠仗義,除惡揚善,若是殺上一兩個人,也算是替天行道,並不覺如何,反而暢快,但一口氣殺上數百人,那絕非能夠勝任之事。
楚夜雪暗自思忖,想來想去,若是換成自己,怕是也難以下得去手,在他的手下,這些人根本如螻蟻一般,只需威懾一下即可,為何還要碾死他們呢?
「還真看不出來,他是個這麼狠心的人!」旁邊又有一位白衣少女圍了上來,搖頭感嘆,似是極為失望。
恰在此時,傳來一聲轟響忽然傳來,隨即爆開一團紫花,宛如一朵紫羅蘭綻放於天際。
「啊,師伯,是咱們的求援信號!」有弟子驚訝的叫道,天山劍派橫行塞外,幾乎無事不定,這種求援信號,極少見到。
「走,趕緊過去!」楚夜雪面色一冷,用力一揮手,向前方拴著的群馬掠去。
身後的弟子們也紛紛起身,顧不得再有嘔意,掠向各自的馬匹,縱馬馳騁,馳援同門。
蕭月生他們三人悠然的坐在馬背上,不緊不慢的向前走。
端木雪仍在柳清泉的背上,不肯下來,緩緩行走的駿馬上下恰到好處,宛如搖籃一般,加之懷中的雙龍杯透著暖意,她舒服的睡了過去。
「師兄,那個楚夜雪很厲害呀!」柳清泉容光逼人的臉龐轉向微眯著眼睛的蕭月生,嬌聲感嘆。
蕭月生點點頭,笑了笑,不予置評。
柳清泉皺了皺挺秀的瓊眉,然後望向隔著大師兄的二師姐李若雲。
「是很高明!」李若雲感受著輕風拂面的感覺,清冷的臉龐似是柔和了許多,見五師妹投過來的目光,只好點頭,接過話。
柳清泉馬上接上去,喃喃自語:「沒想到,中原之外,竟也有這般高明的人物!……人家還僅僅是天山劍派的大弟子,這個天山劍派究竟是何方神聖啊,大——師——兄——?!」
最後一句,又轉向蕭月生,聲音放重,清泉般的明眸圓睜,宛如圓杏,一幅逼他說話的架式。
蕭月生無奈的睜開眼睛,懶懶的伸手一指:「天山劍派便在那裡,位於雪峰之下。」
「在雪峰下面,一定很美吧——!」柳清泉抬頭眺望,順著他手指的方向,一座高聳的冰川在陽光下熠熠閃光,宛如水晶鑄成,晶瑩剔透,聖潔無比。
「嗯,是很美。」蕭月生點頭。
「哦——?」柳清泉頓時歪著腦袋,定定的望著他,眨了眨大眼,狡黠的笑問:「難道師兄去過天山劍派?」
便是另一側的李若雲也覺察到了大師兄的語氣,也投來盈盈的目光。
「聽說過!」蕭月生無奈的苦笑,支開話題:「他們的內功心法與寒氣相輔相生,進境極快,武功強一些,也理所當然。」
「哦,原來如此!」柳清泉有些羨慕,又望了望瑩光閃閃的冰川。
李若雲先是若有所思,隨即轉頭問:「師兄,這種內功心法,一定有缺陷吧?」
蕭月生送去一抹讚揚的目光,卻搖了搖頭:「也不盡然。」
兩女登時好奇大起,他卻撫了撫黑亮的八字鬍,賣起了關子,惹得李若雲與柳清泉皆投了他一記白眼。
蕭月生呵呵一笑,漫聲說道:「雖然開始時劍走偏鋒,勇猛精進,似有危險,但以了後來,卻又換了另一套不錯的心法,能將陰寒的內力化去鋒芒,變得圓潤柔和,剛柔相濟,雖然精進的速度放緩,總體上,仍較別人快得多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