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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是蕭某自己所種,喏,便在那裡。」蕭月生微矮身體,伸手指了指霧氣籠罩的一座山峰,卻是紫山的一座小山峰。
「大師若是喜歡,臨走便捎上一斤。」蕭月生沖正斜伸著身子的空聞大師笑道。
「那……老衲便謝過了。」空聞大師絲毫未出拒絕之語,心下殷切,生怕萬一稍微客氣兩句,被蕭月生當了真。
「蕭先生,可不能厚此薄彼!」宋遠橋撫髯笑道。
蕭月生忙搖了搖頭:「宋大俠,這東西可不多,若再分出一些,便沒有小子的份了!」
「你年年喝,不差今年,就這麼定了。」宋遠橋笑著一揮手。
「唉——!……好吧!」蕭月生皺著眉頭,一幅肉疼的模樣,無奈的搖頭:「若再推三阻四,倒要被人笑話小氣了。」
宋遠橋與空聞大師心下不由一陣舒爽,剛才以三敵一,卻被林曉晴完敗,實在大傷自己的顏面,能讓蕭月生肉疼一下,也算是稍稍泄了泄火氣。
眾人再喝了一盞茶,便開始商量起了正事。
蕭月生說起此次邀他們前來之意,上一次明教與少林再起衝突,其實乃別人嫁禍,主指之人便是咱上出現的那些人。
此人身份乃是汝陽王世子,手下奇人異士不少,便有兩個人,乃西域金剛門的弟子,大力金剛指境界不深,威力不凡,俞三俠的傷便是拜他所賜。
聽到汝陽王世子的身份,眾人恍然,以蕭月生的本事,取那人的性命,如探囊取物,偏偏將他放走,他們如今方才理解。
元人因為顧忌漢人的反抗,制定了一條毒計,有一個蒙古人被殺,則屠周圍百人以陪葬,若有十人被殺,則屠千人,若是一個高官被殺,則盡屠一城,手段之酷厲,前所未有,在元一代,人口劇減,漢人性命之賤,亦是前所未有。
蕭月生有這些顧忌,所以不能公開出手,只是王保保如同宋青書一般,身上已被他種下真氣,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間罷了。
雖然沒有證實,宋遠橋他們相信,以他的身份,不會憑空捏造,因為此事本就透著蹊蹺,如此一說,反正能說得通了。
「雖不能殺那王保保,但那害我二弟的兇手,無論如何也要除去,免得再貽害世人。」宋遠橋用力一拍玉桌,恨恨說道,雙目精芒一閃,氣勢凌厲,極是罕見。
宋遠橋平常溫和敦厚,極具長者風範,向來不發脾氣,只是俞岱岩這些年來生不如死,他皆親眼所見,心中對兇手怨恨極深,此時乍然知曉了對方身份,自是難遏怒火。
「此人雖是少林旁門弟子,但天賦異稟,一身武功絲毫不遜於少林弟子,宋大俠須得小心。」蕭月生開口溫聲勸道。
宋遠橋緩緩點頭,神態堅定,顯然殺那阿二阿三之心定不可移。
蕭月生朝天空拱了拱手,面色沉肅,緩緩而道:「如今,天下萬民如在水火,在下於山水之間逍遙自在,獨善其身,於心不忍,卻力所不逮,只能盡一番心意,請來諸位,想請幾位摒棄門戶之見,齊心協力,將蒙古韃子趕出中原。」
這幾句話自他嘴中說出,頗是罕見,配合他的神情與氣質,卻是字字千鈞,能夠感受到他心懷天下的悲憫。
眾人心中微震,不由自主的,被其喚起了心底的激情,渾忘了平日的算計與利益。
「阿彌陀佛……,蕭先生如此胸懷,老衲佩服!」空聞大師雙掌合什,沖蕭月生宣了一聲佛號,緩緩說道:「天下蒼生蒙難,我少林弟子自不會袖手旁觀,只是衝鋒陷陣,畢竟非是專長……」
「大師,我明教弟子當為先鋒。」張無忌沉聲說道,斬釘截鐵,絲毫沒有了平日裡的優柔寡斷。
身邊的楊逍與殷天正也未阻攔於他,明教一向抗擊蒙元,義無反顧,即使沒有他們,仍不會停止。
「如此,則義不容辭!」空聞大師迅速接口,緩緩說道。
「好,那我武當也定當附翼於後!」宋遠橋看了一眼身邊的俞蓮舟與殷梨亭,緩緩說道。
「還有我華山派!」岳敬亭激昂的說道,卻沒看身邊的高老者與矮老者,生怕他們反對,兩人自也不會反對。
「峨嵋派也會隨從。」一直久不出聲的靜玄師太也開了口。
蕭月生抱了抱拳,沉聲說道:「諸位高義,蕭某佩服,……若是六大門派與明教皆能聯合在一起,則力量更大,空聞大師,他們與在下不合,還是煩勞大師相勸了。」
「老衲會親自跑一趟崆峒與崑崙。」空聞大師神色藹然,點頭說道。
「好,哈哈……,小蝶,上酒!」蕭月生縱聲長笑,豪氣干雲的揮了揮手。
「是!」小蝶身形一閃,已是消失於眾人眼前,轉眼之間,再次出現,手中抱著一隻半大的酒罈,紅綢封口。
小情則隨在她身後,拿著數口雪瓷大碗。
「這是在下從前釀製的將軍醉,與諸位分享!」蕭月生信手接過酒罈,拍開封泥,親自上前一一倒酒,將大碗斟滿。
「來,為了天下蒼生,應滿浮一大白,幹了!」蕭月生回到座位,端起雪瓷大碗,長聲笑道。
「干!」眾人齊喝,便是空聞大師,也破了酒戒,沒有換成茶水,事後想來,只覺自己當時頭腦發熱,豪氣沖天,將頭腦沖昏了一般,讓禪定功夫極深的他頗為疑惑。
眾人能夠這般輕易的摒棄前嫌,結下同盟,共擊蒙古韃子,固然是蕭月生的一番話的作用,其實他卻是取了巧,用上了一種惑心的神通,將他們的豪氣與激情挑起,事後想來,只覺是熱血衝動,不會想到是他做的手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