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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儀琳身上,定逸師太看到了恆山派的未來,至於儀琳的武功是不是恆山派的,卻不甚在意,日後將恆山派武功練好了便是。
……
這一日,定逸師太正在屋中打坐,忽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。
「進來說話。」定逸師太睜開眼,沉聲道。
門被推開,卻是俗家弟子鄭萼跑了進來,穿著一身淡綠色羅衫,額頭帶著汗珠,脆聲道:「師父,不好了,儀清師姐與人打起來了。」
定逸師太抬腿下榻,穿上布靴,一手持佛珠,沉聲問道:「緣何動手?……跟什麼人?!」
「弟子沒有認出來,」鄭萼氣喘吁吁,搖了搖頭,恨恨的跺著蓮足,嬌哼道:「……他們在陣外圍住了咱們,口出污言穢語,說咱們恆山派……」
「行了,不必說了。」定逸師太眉毛豎了起來,用力一擺手,打斷鄭萼的話,自榻上拿起長劍,掛到腰間,沉聲道:「前頭帶路,看看去!」
鄭萼精神一振,忙走到前頭。
兩人出了蕭府,洛陽城的大街熙熙攘攘,熱鬧不凡。
街道兩旁的小商小販多不勝數,叫賣聲五花八門,天南地北,腔調各異,煞是有趣。
他們多是自別的地方湧進來的,將洛陽城擠得滿滿當當,洛陽城如今武林人物眾多,這些武林英雄多是些豪客,金錢對他們而言,得之甚易,故花起錢來,揮金如土。
況且,他們並非單獨一個人,與好友一起,難免生出攀比眩耀之心,更是不把錢當錢。
鄭萼與定逸師太見怪不怪,視而不見,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,施展身法,宛如游魚,前行甚快。
出了洛陽城南門,便見到連綿一片的帳篷,帳篷之間有小徑相通,宛如阡陌縱橫。
師徒二人穿過帳篷,遠遠的便看到一群人圍在那裡,吆喝聲不時響起,越來越多的人涌了過去。
「師父,便是那裡!」鄭萼伸手指向那邊。
定逸師太點頭,眉頭豎起,一張老臉已經沉了下來,宛如鍋底一般,不怒自威。
她不說話,直接沖了過去。
正擠在一起,不時踮腳的人們忽覺一股龐大的力量涌至,重重推了自己一把,不由自主的移動,頓時大怒,轉身便要大罵。
待轉過身,卻戛然而止,忙閉上了嘴巴,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,轉過身去,繼續觀看裡面。
定逸師太威名素著,身形前進,伸手將前面擋道之人撥開,毫不客氣,別人也無可奈何,不敢開口責問,個個都裝聾作啞,心下卻大是興奮,這齣戲越來越好看了!
轉眼之間,定逸師太與鄭萼來到了裡面,見到了場中的情形。
儀清正在與人動手,劍光閃動,綿密嚴謹,招招成圓,將恆山劍法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。
她的對手是一個三十餘歲的壯實漢子,泛紫的臉膛,皮膚粗糙,顯然常年經受風吹日曬。
他濃眉大眼,獅鼻闊口,相貌堂堂,手上使的是一把長刀,寒氣森森,刀光如練,每一刀揮下去,雙目怒睜,皆是重若千鈞,大開大闔之間,似是決戰於沙場之上,瀰漫著一股慘烈悲壯的氣勢。
若是遇到別家劍法,他這般剛猛兇悍的刀法威力不凡,早已分出勝負,但恆山劍法綿里藏針,長於守御,僅是防守而言,僅遜武當的太極劍法一籌而已,破綻極少。
不管他如何剛猛,儀清師太的長劍劃出一個圓,將其力道抵消,防得密不透風,偶爾攻出一劍,犀利異常,令大漢手忙腳亂,不敢全力攻擊。
二人便僵持於此,一攻一守,一剛一柔,場面激烈,煞是好看,觀戰眾人面露讚嘆之色,不住嘖嘖稱嘆,恆山派劍法,果然不凡!
儀琳站在一旁,距離二人很近,明眸緊盯著動手的二人,神情緊張專注,白玉似的小手緊攥著袖角。
「羅大俠,加把勁兒,再過一會兒,恆山派的人都出來了,若是一起上來圍攻,你便是三頭六臂,也招架不住啊!」人群中有人大聲呼喝,哈哈笑道。
「胡說!」儀琳忙轉頭望去,明眸圓睜,嬌聲叱道:「我們恆山派才不會圍攻!」
那人卻是一個老者,賊眉鼠眼,小眼爍爍閃光,仰頭做豪邁狀:「哈哈,儀琳小師太,你是善良可愛,不會如此,可你的師姐妹們,卻是未必嘍——!」
儀琳秀臉漲紅,本要爭辯,卻覺眉心處瀰漫出一股清涼氣息,頓時周身清虛,心緒沉靜下來,宛如一泓潭水。
她微微一笑,氣定神閒:「閣下妄下評斷,卻是有失公允。」
旁人微感驚奇,不知道她為何變了一個人似的,全無忸怩之態,落落大方,沉靜如湖中之月。
定逸師太已經走了進來,卻沒有到最裡面,前面還有一個人擋著,她掃了一眼那哈哈大笑的老者,臉色一黑,沉聲喝道:「萬青山,你胡說八道些什麼?!」
她喝聲如雷,震得眾人耳膜隱隱作痛,人們紛紛轉頭望去,看到了她高大的身形。
萬青山一愣,看到了定逸師太,頓時露出尷尬之色,撓了撓頭,哈哈一笑:「沒想到師太佛駕親臨,幸會幸會!」
「萬青山,你在這裡胡言亂語,出口挑撥,到底有何居心?!」定逸師太沉著臉,邁步向前,緩緩走向萬青山。
萬青山跟前的人紛紛躲開,將他枯瘦的身形讓了出來,將他呈在定逸師太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