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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冷禪臥蠶眉皺起,想了想,面色一變,運氣內視。
寒冰真氣滔滔而動,但一走到了胸口檀口,身子頓然一顫,劇烈的疼痛自四面八方涌至,周身各處,無處不痛。
這股劇烈的疼痛,痛到骨髓,即使腦袋也不能倖免,仿佛要瘋狂一般,他眼前一黑,暈了過去。
當他悠悠醒來,發覺身邊站著一排人,卻是嵩山派的弟子們,他們擠在一處,正關切的望著自己。
左冷禪打量一眼,發覺是在一處屋內,自己正躺在榻上,被褥厚軟,舒服得很。
「樂師弟,這是哪裡?」左冷禪冷峻的問道。
樂厚擠出一絲笑容:「掌門,咱們在悅來客棧里。」
左冷禪點點頭,騰的坐起,一擺手:「各忙各的去罷!」
他的模樣,生龍活虎,並不像受內傷,見他如此,十餘個弟子行禮離開,樂厚留了下來。
「掌門,究竟怎麼回事?!」樂厚湊到近前,低聲問道,臉色沉重,他領教了蕭一寒的厲害,至今心有餘悸。
在蕭一寒跟前,自己便如稚童一般,毫無反抗之力,這種感覺,他痛恨不已。
他恨不得馬上功力大進,將蕭一寒打敗,出這口惡氣,但隨即一想,卻又茫然,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他,蕭一寒的武功,委實匪夷所思,讓人難以置信,如此武功,豈是人力能及?!
「沒什麼。」左冷禪擺擺手,臉色冷然。
樂厚稍一遲疑,閉嘴不言,自己昏過去,想必他跟蕭一寒交手,憑蕭一寒的武功,掌門定討不得好。
他知趣的告辭,拉開門出去。
左冷禪推開窗戶,外面暮藹籠罩,太陽已落山,空氣中飄蕩著木柴燃燒的香味,大街上的喧鬧聲隱隱傳來。
他看清楚,這是一間雅院,隔著大街頗遠,祥和幽靜。
合上窗戶,他盤膝坐到榻上,功力緩緩流轉,僅運起一絲內力,在經脈內循環,經過膻中時,他心中緊張。
膻中仍盤桓著一股熱氣,這些熱氣似乎形成一顆氣珠,慢慢旋轉,凝而不散。
當這一絲內力經過時,熱氣自顧自的旋轉,沒有理會它,任由其通過,左冷禪頓時心中一喜。
他慢慢將內力之流加大,小心觀察,仍無反應,膻中內的熱氣仿佛一個不搭理人,自顧自的旋轉,不理會經過的內力。
疑惑之際,他心生慶幸,若是如上一次,膻中之氣作怪,自己就根本不能施展內力,若是那般,實是可怕之極。
半晌之後,他又不死心,雖然不理會人,但臥榻之旁,豈容旁人酣睡,那團熱氣盤踞在此,總是麻煩,將來說不定會成大害,須得除去才是。
想到此,他分出一絲內力,到膻中,如一根細細的蠶絲,慢慢繞向熱氣之珠,想要一探虛實。
內力之絲乍一碰到氣珠,劇痛撲天蓋地而至,如滔滔洪水,席捲而來,不容抵抗,他眼前一黑,再暈過去。
醒來時,睜眼一眼,屋子被黑暗占滿。
他轉頭顧盼,空蕩蕩的屋子,自己躺在榻上,身下是厚軟的褥子,心中卻一片寒冷。
小心翼翼的催動內力,發覺膻中的那顆氣珠仍在盤旋,內力流過,並無異樣。
他卻不敢再冒險,隔著遠遠的,不敢讓內力與氣珠相撞,否則,定然再次昏厥。
這在恆山派的境內,別人的地盤上,若是昏倒過去,說不定,殺身之禍便在眼前。
昨夜的暗殺,沒能殺得了岳不群,卻惹怒了蕭一寒,實在得不償失,他搖搖頭,心中暗自一嘆。
周圍的一切,變得灰暗,體內這顆氣珠,成了他的心腹之患,若不能化去,心中不安。
「樂師弟!」他沉聲叫道,聲音冷硬。
樂厚推門進來,左冷禪道:「咱們連夜出發!」
「是!」樂厚雖疑惑,卻不猶豫,一禮退出,招呼眾弟子收拾行裝,馬上出發。
……
這一日清晨,蕭月生睡了個懶覺,起床之後,太陽已經到了半空,屋外有呼呼之聲,他閉眼即知,是江南雲在練劍。
這間屋子很簡潔,是一間客居的禪房,僅有一榻一桌,他在榻上調氣吐納幾口,推門出來。
院子中央種著四棵小松樹,呈四個方位,構成正方形,在寒冷的風中傲然而立,仍舊散發著勃勃的生機。
四棵小樹中間,江南雲粉色身形閃動,在小樹之間穿梭如蝶,寒霜劍揮動,劍光閃爍,籠罩住自己的身形。
劍尖常常掠過松針,差之毫厘,卻終究沒有碰到,凌厲的劍氣仿佛虛無,未作松樹絲毫,片葉不落。
「師父起來啦?!」江南雲身形一閃,出現在蕭月生身前,寒霜劍倒持臂後,笑意盈盈。
她玉臉雪白,臉腮緋紅,似乎一塊白玉抹上了一層胭脂,誘人檀口吐出白氣,兩股白氣悠悠蕩蕩,但似餘力無窮,幾乎達到地面。
蕭月生打量她一眼,笑道:「難得如此勤奮!」
江南雲明眸一剜,膩聲嗔道:「師父,幹嘛這般取笑人?!」
蕭月生呵呵笑了笑,道:「可去看林少鏢頭了?」
「少鏢頭傷好得很快,有師父的靈藥,哪能有事?!」江南雲一掠秀髮,嬌聲笑道。
蕭月生笑了笑,神色一肅:「你的劍法練得如何?」
「我如今已能使出六招。」江南雲聲音驀低,明眸轉向別處,不敢去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