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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天雷神爪孫子明?」他的身體已經微微發緊,體內的功力浩浩蕩蕩,洶湧奔騰。
「正是孫某!」孫子明輕拍一下身旁的松樹,淡淡一笑,微笑之際,迫人的威嚴不減反增。
「久仰大名!……天雷神爪,武林中人無人不知,無人不曉,在下一直無緣得見,今日能識得孫大俠尊容,幸甚幸甚!」
慕容業拱了拱手,舉止灑脫,雖是平常的客套之語,但語氣表情俱是誠懇無比,令人不由好感大生。
慕容業心中雖有不祥之感,卻心存萬一僥倖之念,但願不是這個孫子明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才好。
無論如何,以禮待人,以笑臉示人,以捧為語,總是錯不了的,這是慕容業處世的法門。
孫子明離開松樹,長身直立,拱了拱手,收起笑容,眼神由散變實,緩緩而道:「慕容先生好高明的輕功,由嘉興至蘇州,尚不需一日功夫,孫某佩服!」
他目光由虛返實,漸漸凝如實質,仿佛寒光森森的寶劍,緩緩出鞘,令慕容業不禁寒意頓生。
孫子明身上越發凝重的氣勢,更是讓他心中惕然,內力受其激發,洶湧如怒濤,在體內經脈中滾滾而動。
慕容業此時自知來者不善,心中不由暗暗發苦。
自己女兒知道天雷神爪便是子明商號的掌柜,他一直居於嘉興城中,從而推測出一個結論,嘉興城的控制者便是孫子明,所以嘉興城能如鐵桶一般嚴密。
太行三兄弟、絕命劍程天下、飛狼賈無倫這幾人無一不是橫行武林幾十年的高手豪強,時運不濟,遇到了天雷神爪,無一逃脫倖免,皆被他斃於掌下。
雖然慕容業自負武功不輸於天雷神爪,但他是身負大業之人,不容自己爭強好勝而樹立強敵,這般沒有把握之戰,更是能避則避。
只是今日,恐怕由不得自己不戰了!他暗暗苦笑。
要戰便戰,自己豈會畏懼,北冥神功果然不負神功之名,自己如今的功力,便是比之那五絕中人,亦相差仿佛。
「孫大俠是一直跟在在下身後了?」慕容業眼神越來越亮,迎著孫子明恍如實質的目光,語氣輕鬆,面帶微笑。
他負手而立,神態瀟灑,只是身後的兩手卻緊緊相握,長袖微微抖動,似是吹氣的皮囊。
孫子明面色深沉似水,冷冷而道:「在嘉興城出手傷人,又豈容你來去自如!……慕容先生,我們且來比劃比劃吧!」
一股強大無匹的氣勢撲天蓋地將慕容業籠罩,慕容業嘿然一聲,腳下一滑,平平滑出三尺,極是瀟灑。
只有慕容業自己方知剛才的狼狽,心中微怒,不再多言,腳下一點,直撲孫子明。
他雖知孫子明掌爪雙絕,天下無雙,唯有以兵器對付方是上策。
但一旦以兵器禦敵,便無法施展北冥神功的「吸」字訣,無異於失去了破敵的最大利器,心中一閃之間,權衡清楚。
孫子明氣度沉凝,雙手如電,往往一招制敵,不需多出招。
面對慕容業飄飄拍來的單掌,孫子明順手一掌擊去。
慕容業本是試探性的探掌,只是不想孫子明出手如此之快,雙掌明明尚在胸前,風雷般的嘯聲響起,已覺一股巨力自掌上洶湧而至,將自己的內力倒卷而回,這股排山倒海的內力,灼熱似火,在體內翻騰,炙烤著自己的經脈。
慕容業大驚而退,驅動斗轉星移心法,驚鴻一掠,飄至一株松樹旁,一掌拍向樹身。
火把松脂燃燒的味道隨即裊裊飄出,一隻焦黑的掌印現於樹身。
一口熱血自慕容業口中噴出,落到青黃交雜的草地之上,熱氣裊裊,似是茶水潑出。
他的臉色由赤紅逐漸回復如常,這一口鮮血,是他運用斗轉星移心法將體內炙熱的內力驅除時殘留的熱量所聚。
慕容業戒懼之心大起,實沒想到這個孫子明的內力如此可怕,天幸自己尚未來得及運北冥神功吸字訣,且身負斗轉星移心法,否則,如今的自己恐怕已成一具焦屍。
武林中人動手過招,往往先是試探虛實,再尋隙而攻。
但觀瀾山莊出身之人,卻大違這般傳統,往往不出手則已,一旦出手,則必是全力以赴,往往讓對方吃個大虧。
慕容業這次卻反而得益於沒有拼盡全力。
孫子明內力至剛至陽,如天雷轟頂,破一切邪妄,霸道至極,若剛才慕容業內力盡出,則不免落個倒涌而回,反噬自身的下場,倒有些以彼之道,還施彼身的味道。
若慕容業運用北冥神功的吸字訣,必落得全身經脈盡毀,內焚而死的下場,孫子明內力出體,實非肉身能抗。
孫子明看到慕容業只是吐出一口血,將自已的內力轉嫁於松樹上,心中也不禁佩服。
他自修煉天雷劫心法以來,除了師父師娘他們,還未有人能夠接自己天雷掌而不死。
孫子明呵呵一笑,虎目鷹視,面上紫氣一閃而過,「斗轉星移果然名不虛傳!能接下孫某一掌者,慕容先生卻是第一人。」
「呵呵,承讓,哦……」慕容業仍是面帶微笑,拱手客氣,卻忽然面色一變,又是一口鮮血吐出。
這次卻是尚不及躬身,血已湧出口外,幸好他一身青衫,幾滴鮮血滴到衫上,並不醒目。
孫子明搖了搖頭,大是悲天憫人的嘆息一聲,「孫某已是手下留情,是生是死,便要看慕容先生的造化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