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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弟子李天勇一身黑綢勁裝,手腕與腿部紮緊,乾淨利落,在人群中穿梭,目光炯炯,盯著眾人,如老鷹盯著小雞。
四弟子楊光遠,則在眾人的最前頭,一招一式的練功,神情專注,動作舒緩,極得煙霞派武功之神髓。
李天勇在演武場上走過一圈,來到杜文秀身旁,低聲道:「師姐,三師妹今天又不會來了!」
「嗯。」杜文秀點頭,神情一動不動,目光清冷。
他眉頭皺起,神色不豫:「定是又去找那姓蕭的了!……青松,心無旁鶩!」
「是,二師兄!」一個少年忙答應一聲,扭過頭去,神色肅正,眼睛不敢再胡亂瞟。
李天勇轉過頭,望向杜文秀:「大師姐,你說一說三師妹罷!……她這般荒廢練功,小校的時候怎麼辦?!」
「她心裡有數的。」杜文秀淡淡說道,熠熠閃光的眸子望著遠處。
李天勇眉頭緊鎖,搖搖頭:「她總去姓蕭的那裡,一直不練功,成何體統?!」
杜文秀掃他一眼,清冷淡漠,又轉過頭,不再看他。
李天勇無奈搖頭,轉頭看一眼遠處專心練功的楊光遠,暗自嘆息一聲,轉身繼續巡視。
……
孫玉如推開院落的門,跨進院裡。
蕭月生一身青衫,正在竹林前的一塊兒空地上練功,動作舒展,緩慢,宛如太極拳。
孫玉如腳一踏進院中,明眸顧盼,在院中一掃,見到蕭月生,腳步登時放緩,放輕,悄悄走過來。
她一身桃紅色羅衫,左胳膊上拐著一個朱紅色木盒子,約有半臂寬長,似能將她的小細腰壓折。
她拐著盒子,步履輕盈來到近前,一聲不吭,靜靜站在一旁,凝神觀看他練功。
蕭月生雙眼微闔,似睜非睜,似閉非閉,嘴角噙著一絲微笑,周身上下,松透靈圓。
胳膊抬起,雙手前撐,如推出雙掌,然後定住,一動不動,數次呼吸,再雙手收回,直插頭頂,手指沖天,定住不動。
僅是一些簡單無比的動作,他配合著呼吸,動作緩慢,呼吸悠長,與民間流傳的粗淺健身之術——八段錦的路子差不多。
半晌過後,蕭月生雙手合什,慢慢調息,然後放下手,睜開眼,眼中紫光一閃。
孫玉如恰好看到他眼中的紫光,不由一怔,忙問:「蕭先生,你練的是什麼武功呀?」
「強身健體的小玩藝兒,不值一提。」蕭月生擺擺手,躬身朝前一伸手:「裡面說話!」
「不用進去啦,」孫玉如搖頭,嘻嘻笑道:「我做了一些好吃的,還有一壺酒,咱們去湖邊罷!」
「你親手做的?」蕭月生笑問,打量她腰間的籃子。
「那是當然!」孫玉如白他一眼,重重點頭:「我亥時三刻就起來,剛剛做好呢!」
「好——,走!」蕭月生點頭,乾脆利落的轉身。
孫玉如跟在他身後,兩人出了小院,沿著碎石小徑,說說笑笑,來到了松樹林前。
蕭月生恢復得極快,傷勢已經大好,不必拐棍。
兩人來到明湖與松樹林之間坐下,面對清澈如鏡的湖水,背朝鬱鬱蔥蔥的松林。
遠處,湖的對面,演武場上,吆喝聲不絕於耳,夾雜著金鐵交鳴之音,隨著清風,隱隱約約的傳來。
孫玉如打開木盒,香氣溢出,自盒子中取出一塊粗布,展開,彎腰鋪到枯草地上,兩人面對面坐下來。
盒子中的酒菜都被取了出來,一碟小點心擺成梅花狀,一盤清蒸魚,一盤滷牛肉,還有兩盤炒青菜。
香氣四溢,蕭月生呵呵笑道:「色香味,色與香已俱,不知味道如何?」
「嘗嘗看!」孫玉如嘴角含笑,拿出一隻銀壺,將銀杯斟滿,雙手遞給他。
她眉飛色舞:「這酒,我可是托大師姐從外面買回來的好酒!」
「好酒!」蕭月生輕啜一口,讚嘆一聲,接過竹箸,挑一口清蒸魚,送入嘴中,慢慢咀嚼。
「當然是好酒嘍——!」孫玉如瞟他一眼,抿嘴笑道:「你呀……,看你吃飯的模樣,就知你可不是尋常人家!」
「哦——?……這也能看出來?」蕭月生笑呵呵的問,心思全放在清蒸魚上。
這種魚,他從未見過,送入嘴裡,柔軟細膩,仿佛一下化成了膏狀,鮮美難言。
「只要不是傻瓜,都能看得出來!」孫玉如嬌哼,盯著他,急切的問:「怎麼樣?好吃麼?」
「入嘴即化,鮮美之極,不錯,好魚!」蕭月生讚嘆,拿起酒杯,飲一大口。
「這可是咱們谷里獨有的魚!」孫玉如指了指前面湖面。
「原來這湖裡的,怪不得從未見過!」蕭月生呵呵笑道,再挑一箸,笑道:「來,你也喝一杯罷!」
「我可不敢喝酒!」孫玉如搖頭不迭。
「嗯,也好,女人家,喝酒總是不雅。」蕭月生點頭,又夾了一箸清蒸魚,笑道:「來呀,別看著,一塊兒吃嘛!」
孫玉如搖頭:「這魚鮮美,我從前喜歡吃,一直吃,……現在都吃膩了!」
「真是不會享福之人!」蕭月生笑著搖頭。
遠處忽然傳來沉喝聲,李天勇踩著枯草,大步流星而來:「你們倒是好享受!」
「二師兄!」孫玉如皺了皺眉頭,慢慢站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