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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掌下去,六條人影飛起,如一條風箏被人猛的一扯過去,直直飛出十餘丈遠。
那六人仰天跌倒地上,一動不動。
四條狗嗚嗚輕叫,慢慢後退,忽然四散跑開,消失不見。
一陣風吹來,道袍獵獵。
蕭月生不理會那些大漢,慢慢來到鍾四嫂前,上下打量她一眼,搖搖頭。
對這個女人,他既同情,又惱恨,不以為然,虎毒尚不食子,她卻親手剖開了自己兒子,委實可恨。
第40章 道童
鍾四嫂披頭散髮,目光散亂,呆呆望著他,又像是望著遠方。
蕭月生嘆息一聲,招招手。
一道月白身影自人群中飄出,馬春花輕盈來到蕭月生近前,輕聲道:「師父……」
蕭月生指了指鍾四嫂,道:「去將她安置好。」
「是。」馬春花應聲,看一眼鍾四嫂,神情憐憫,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可憐。
蕭月生嘴唇翕動,外人卻聽不到聲音。
馬春花耳邊傳來溫潤聲音,蕭月生施展傳音入密:「去牢里把鍾四救出來,讓你師兄他們送回觀內!」
「師父……」馬春花疑惑望向他。
蕭月生擺擺手,低聲道:「有什麼過後再說,……去吧!」
「是,師父。」馬春花點頭,手掌搭到鍾四嫂肩上,鍾四嫂身子一僵,動彈不得。
她知道鍾四嫂神智不甚清,為免她胡亂掙扎叫喚,索性直接制住,最是省事。
馬春花看似扶她肩膀,手掌暗施「粘」字訣,暗中提著她,輕飄飄掠過人群,如水中游魚,三轉兩轉,自人群縫隙中鑽過,悠然而去。
……
胡斐自樓上一躍而下,三兩步來到那六人前。
他拿刀鞘撥了撥地上六人,露出他們胸口位置,一個烏黑的手掌印宛然在目,清晰如烙刻其上。
胡斐低身蹲在他們身邊,伸手探了探脖頸,搖搖頭,他們的小命都沒了,沒一個倖免。
他暗自咋舌,論及狠辣,自己遠遠不如,觀瀾道長殺起人來,根本不像出家人。
若自己出手,雖會懲戒一番,卻不會殺他們,只會對付首惡。
他伸手按了按烏黑的掌印,衣衫一觸便化為飛灰,仿佛燒成了炭,極為怪異。
他仔細看了看,發覺這一掌仿佛蘊著烈焰般,一掌下去,掌印直接烙上去。
又吐了吐舌頭,胡斐暗嘆,觀瀾道長這一掌,實在駭人,自己挨上一掌,也逃不掉小命。
蕭月生看一眼胡斐,見他蹲在地上,看得專注,不去理會,飄身上了酒樓,來到鍾小二身前,笑道:「已經殺了他們!」
鍾小二重重點頭,圓圓的眼睛盯著他,眨了兩眨,忽然跪倒在地,用力磕頭:「師父在上,受弟子一拜!」
他可謂福至心靈,忽然開竅一般,直接跪倒,用力磕頭,每一個頭都撞在地板上,額頭很快通紅一片。
蕭月生搖頭,嘆息一聲,轉身坐下,坐下之際,道袍袖子順勢一拂,鍾小二頓時飄起來,離地一尺,仍保持著跪倒姿勢。
鍾小二磕不到地板,怔怔看著自己,又看看蕭月生,疑惑不解,不知自己怎麼跪在半空中了。
蕭月生道:「小兄弟,起來說話罷。」
「師父,請收下弟子罷!」鍾小二又要磕頭,卻發覺身子無法動彈,像是被捆了起來。
蕭月生打量他一眼,見他衣衫稀爛,傷痕累累,鮮血已經不流,看起來仍覺得嚇人。
……
「喂,你這道士,……你是哪裡的人,敢來佛山鎮撒野?」忽然,蕭月生身後傳來大聲質問。
蕭月生轉頭,一群人站在那裡,手上拿著各種兵器,火叉,勺子,菜刀,還有鐵棒,五花八門,怒瞪著蕭月生。
先頭一人,身材雄壯,宛如一尊鐵塔立在那裡,敞著胸口,露出一胸的黑毛來,一看即知是彪悍人物。
他手拿剔骨刀,寒光森森,指著蕭月生,大聲喝問,聲色俱厲,好像一言不合,便要拔刀殺人。
只是,他們總有幾分顧忌,雷聲大,雨點兒小,只是吆喝,不敢真的上前。
他們見到蕭月生出掌殺人,總有幾分膽寒,若非這夥人聚在一起,互相壯膽,卻也沒有這般大膽。
蕭月生眉頭一皺,掃眾人一眼,雙眼如實質,金芒一閃即逝,沉聲哼道:「你們要幹什麼?!」
這般一掃,眾人只覺一股寒氣自心底冒上來,絲絲縷縷,卻是寒徹入骨。
「幹什麼?!」那大漢冷笑不已。
他憑著南霸天的名號,作威作福慣了,並不覺蕭月生有什麼了不起,鳳天南打敗廣東無敵手,武功之高,他極具信心,心有所恃,膽氣便豪。
他指了指頭頂掛著的額匾:「看好了,這英雄樓,就是鳳老爺家的,你在這裡撒野,豈有此理,活得不耐煩了!」
蕭月生眉頭微蹙了蹙,又鬆開,懶洋洋的掃他們一眼,淡淡道:「你們要動手,不妨上來。」
說著,他踏前一步,眾人慌忙後退一步,擠成一團,臉色驚慌的望著他。
蕭月生伸腳,腳尖在地板上輕輕一划,劃出一條四尺來長的橫線來,清晰如用刀刻出來的一般。
他退後,坐回椅子,指了指這條橫線:「跨過這條線,我便取其性命,不妨一試。」
說罷,不再理會眾人,轉身鍾小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