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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月生只著白內衫,一隻衫袖已經不見,再加上褲上沾滿草屑,看起來確實不雅得很。
「破虜,將你的長衫借我一件。」蕭月生邁步離開張清雲三人,走到郭破虜面前。
他須彌空間內有不少衣物,只是不想讓張清雲她們看到,便只能損失一番自己的形象。
郭襄見到姐夫這般模樣,大是新鮮,感覺倒別有一番氣質,與以前見過的那些放蕩不羈的狂儒大是相似,不修邊幅,卻悠然自得。
她一邊抿嘴淺笑,一邊將馬鞍上的包袱解下,自裡面翻弄一番,挑出一件淡青色長衫。
蕭月生穿上,長短合適,只是略顯寬鬆,卻也多了一番磊落之氣。
他這個做姐夫的誇了小姨子兩句好眼光,使得郭襄秀美的臉頰微微泛紅,堪比天空之西的紅雲。
郭襄聽到蕭月生介紹,知曉了躺在地下的三個女道士,卻是大名鼎鼎的清微劍派的掌門與兩位弟子,大是驚喜,當初聽到大姐述說煙雨樓比劍之時,便對這位女掌門敬佩有加,渴望一見,沒想到如此巧合,竟能在此遇到,忙上前躬身親熱的打招呼。
只是此時清微劍派的三人卻甚感尷尬,以這種狼狽的模樣與人見面,總不是一件值得慶幸之事,郭襄的熱情,更是令她們受不太住。
蕭月生與郭破虜兩人將馬系好,回來時,見到郭襄也並腿坐於地上,嬌聲俏語,與段紫煙三人聊得甚為親熱。
張清雲性子冷傲,不會對人太過熱情,而郭襄朋友極廣,形形色色,性格各異,對張清雲的冷傲並無芥蒂,但段紫煙卻是溫柔解語之人,郭襄大覺投機,自然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,秦思瑩不時插上幾句,恍如多年老友相逢。
蕭月生也不再過去,拉住郭破虜道:「破虜,今晚我們便住在此處,我們兩人得建一處住所。」
郭破虜忙應聲說好,看了看不遠處躺著的三個女子,知道她們的傷勢定是不輕。
蕭月生卻讓郭破虜自己想辦法,弄樹搭建屋子,且還須用不下於大腿粗細的松樹,而他則只在一旁袖手旁觀。
沒有砍斧,但郭破虜腰間佩著二姐的短劍,拔劍出鞘,其劍光冷冽,夕陽柔和的桔紅光芒之下,仍是透著森森寒氣。
但劍刀畢竟輕薄,雖能吹毛斷髮,卻難抵橫向之力,用來斬樹,一個不好,便會將其弄斷。
郭破虜撓了撓頭,腦筋轉了一轉,看著手中的寶劍,想起了爹娘當初的傳奇經歷,頓時有了主意。
他資質雖稱駑鈍,但心思純樸,對左右互搏術學來得心應手,而七十二路空明拳,更是他父親郭靖要求必須精熟的拳法,郭破虜所有拳法之中,數空明拳造詣最高。
郭靖深知空明拳深得道家之精要,最擅以柔克剛,實是防身之佳術,精熟之後,對九陰真經的領悟大有裨益,故對郭破虜要求必須精熟空明拳。
郭破虜仿照當年爹爹之法,右手輕輕握劍,以圓柔之力輕輕抹過大腿粗的高直松樹,隨勢而行,如切豆腐般輕巧,劍身已過樹身,唯留一道細線,松樹仍直直而立,他輕輕一推,應聲而倒,斷面平滑如鏡,樹輪清晰可見。
蕭月生撫掌讚嘆,實沒想到自己這個小舅子竟能領悟空明拳的妙諦,繞著郭破虜看了又看,嘖嘖稱奇。
這空明拳實是最純正的內家拳法,對悟性的要求極高,看來人的潛力總是會給人驚喜。
郭破虜雖被姐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但看到姐夫讚嘆的眼神,頭便不自覺的高高昂起,胸脯挺起,熱血沸騰。
心念一雜,空松之意便無法盡得,手中短劍忽然被卡在了樹身中,無法拔出,又不敢用蠻力,恐將其弄斷,不知如何是好。
待其帶著求助的目光看向姐夫時,卻見所崇拜的姐夫卻仰首望天,似在看倦鳥歸巢,專注無比。
他不好意思打擾,只能撓著頭自己想辦法。
郭襄雖在遠處跟段紫煙三人聊得不亦樂乎,目光卻禁不住若有若無的隨著自己的姐夫。
此時看到姐夫與弟弟兩人一個仰天一個俯首,一個悠哉一個苦惱,雖未聽到兩人說些什麼,卻忍不住想笑。
恰在此時,秦思瑩說了幾句俏皮話,郭襄便順水推舟的咯咯嬌笑個不停,讓秦思瑩大為開心。
郭破虜努力使自己心神放鬆,嘴中默念空松兩字訣,很快進入空明拳最佳心境,將劍柄握住,卻根本無法捍動,沒有了勢,空明拳便也沒有了力。
他試了幾次,最後幾乎忍不住狠力將劍拔出,但瞥了瞥遠處秀美如菊、笑語嫣然的二姐,只能按捺住這份心思,如將二姐的愛劍給弄斷了,定沒自己的好果子吃。
蕭月生肚子裡蹩著笑,這個小舅子的憨樣極是可愛,看他苦惱的神情,總是想大笑一番。
看將他折磨得差不多了,印象足夠深刻了,蕭月生方才將高仰著的脖頸端正放平,溫和的笑道:「破虜,怎麼,沒辦法了?」
郭破虜粗豪的臉上掛著紅暈,愁眉不展的盯著纏著深藍色麻線的劍柄,感覺大是羞愧。
蕭月生呵呵輕笑,一步跨前,對著被劍插著的樹身「砰」的便是一掌。
在吱吱嘎嘎的刺耳聲中,腰身一般粗壯的松樹緩緩倒下,斷裂處便是短劍所抹位置,而卡住的短劍亦自然掉落地下。
「就是這麼簡單!」蕭月生指著地上的短劍,對目瞪口呆的郭破虜輕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