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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各有天命,能遇到自己,便算是命里有奇遇,自己便伸手助之,否則,他也不去太過理會,天地不仁,以萬物為芻狗,他隱隱帶著這般無情。
趙敏今日仍穿一件寶藍長衫,肌膚雪白,看上去俊俏瀟灑,風采翩翩。
身邊緊跟六人,玄冥二老不在其列,而多了一位身材削瘦的中年漢子,中等身材,穿著一身玄色短打,長長的馬臉,上面滿是精悍。
他們站在大街拐角處,遠遠望著溫府的大門,那中年漢子雙目精芒四射,泛動著怨毒憤怒。
他乃碧血門成都分堂的堂主范純夫,手下高手濟濟,卻在一個小小的成都城折戟沉沙,歸根結底,皆是拜這個溫府所賜,對溫府可謂恨之入骨,數次攻打,皆是鎩羽而歸,只能按捺住血氣,向總堂求助。
「主人,要不要出手?」范純夫低聲問,眼中精芒閃爍,興奮不已。
如今,有了主人與她身邊的絕頂高手,小小的溫府自是屈指便滅之,狠狠出一口惡氣。
「不必。」趙敏輕哼一聲,淡淡瞥了他一眼,目光冷冽。
范純夫只覺頭頂被澆了一盆冰水,滿身火氣頓消,背後泛起寒氣,忙低頭稱是,不敢再多嘴。
「阿大,裡面可有丐幫弟子?」趙敏妙目望著溫府前的熱鬧情形,嘴裡問道。
「有五個,都是三袋弟子。」阿大苦愁的老臉神色不變,躬身回稟。
「他倒是大方,竟然買饅頭送人!」趙敏緊抿著嘴唇,心中暗哼,卻難免有幾分失望,她原本想過來看看,這個蕭南秋究竟會如何化解自己這一招,不想竟是這般平常無奇。
她忽然覺得索然無趣,雪白的素手揮了揮:「走吧,回去!」
他們一行人轉身,范純夫狠狠瞪了一眼溫府,咬著牙,面色數變,但卻不敢違命,只能不甘的緊跟在後。
趙敏並未作轎,在大街上緩緩踱步,身前身後自有人保護,無人能夠靠近,人群中傳來道道熱辣辣的目光,他如此俊俏,風度翩翩,自是勾去了街上女子們的目光。
一邊緩緩踱步,一邊細細思索,她心中疾轉,這個蕭南秋,是沒有猜到自己弄的鬼,拙於應付?還是懶得應付?
瞧他昨天表現的手段,破解這一招,應是極為輕巧,只需在人群中再次散布謠言,禍水東引便是了。
走了半晌,她自出神中醒來,已是到了城門前,溫府本就位於城南,離著南城門不遠。
出了城,她感覺陽光太過毒辣,便張開紙扇,擋在頭頂,那柄隨身帶著的白玉扇已被踩得壞無可壞,只能隨意弄一柄湊湊數,卻也是價值不匪。
過了平地,開始上山,上山的小徑兩邊皆是松樹林,鬱鬱蔥蔥,涼意盎然。
忽然,前面的阿二阿三停住身形,趙敏身後的阿大則邁步跨前,與阿二阿三犄角而立,將她擋在身後。
趙敏抬頭,面色不由一變,前面不遠處,正有一人站在鬱郁松樹下,一身月白羅衫,細腰懸掛寶劍,身材修長曼妙,絕美的臉上毫無表情,冷漠如冰。
清風徐來,衣袂飄動,美得不似凡塵中人。
趙敏一眼認出此女,正是蕭南秋的那位四師妹楊玉琪,那位令鹿杖客吃盡苦頭,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楊玉琪!
「楊……女俠?」趙敏放下紙扇,微變的玉臉露出笑容,笑吟吟的拱手問道。
「趙姑娘,咱們又見面了!」炎炎烈日下,楊玉琪清冷的玉臉露出一抹微笑,卻仍舊帶著清冷的氣息,貝齒雪白,瑩光微閃。
「是啊,……楊女俠專程在此等我?」趙敏心思一轉,想到了不遠處的山莊,難道,蕭南秋知曉自己與碧血門有關?
「奉師兄之命,特在此恭候。」楊玉琪抿嘴點頭,秋水般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掠而過,停在趙敏身上。
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,似是迸出火花,久久不眨眼,敵意極濃。
楊玉琪對於趙敏,有一股莫名的敵意,因為師兄蕭月生對趙敏的不同尋常,她可不想再多一位師嫂!
趙敏對於楊玉琪,亦是敵意極深,因為她是那具該殺千刀的蕭南秋的師妹,算是恨屋及烏吧。
兩人明眸睜圓,瞪視彼此,僵持半晌,趙敏有些敵不住,眯上眼睛,笑問:「不知楊女俠所為何來?!」
楊玉琪明眸微轉,心中得意了一下,隨即斂去,淡淡道:「師兄說,你頭巾上的明珠不錯,想借去把玩一陣,特遣我來借珠一用。」
趙敏頓時柳眉豎起,眼角含煞,伸手摸了摸頭巾上的明珠,她倒沒注意自己頭巾上的珠子。
「大膽!小小的水雲派,竟敢出此狂言?!」范純夫舌綻春雷,驀然開口,馬臉拉得更長,勃然變色,瞪著小眼,怒聲厲斥。
楊玉琪掃了他一眼,不去看他,望向趙敏:「趙姑娘,我師兄說,今天早晨,在溫府前,代趙姑娘請了眾人一頓饅頭,沒請包子,為你省了不少的錢。」
「難不成,要拿一顆明珠來抵饅頭錢?」趙敏氣極而笑,抿著紅紅的菱唇,冷冷問道。
楊玉琪轉眸想了想,點點頭:「……算是吧。」
范純夫怒氣滿面,伸指遙點楊玉琪,恨恨罵道:「好啊,獅子大開口!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,活膩了怎的?!」
說罷,轉頭望向趙敏,面色變成恭謹,躬身道:「主人,容小的前去給她一個教訓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