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貝錦儀與周芷若負手旁觀,她們站在滅絕師太與溫玉冰身邊,默默不語,靜靜打量著場中的情形。
貝錦儀秀氣姣好的眉毛漸漸蹙起,貝齒緊咬柔嫩的紅唇,對眼前的情景極是不滿。
峨嵋派的劍法固然狠辣凌厲,對方卻是亡命之徒,殺人無數,對人狠辣,對己也是冷酷異常,令峨嵋眾弟子們頗不適應。
很快,這些人便發覺對手難纏,雖是弱女子,劍法卻厲害,寒氣森森,毒辣非常,多次生死廝殺形成的本能,使他們自發的組合,兩三個人併到一起,抵擋峨嵋派的進攻,場面一時僵持不下。
明媚的陽光下,刀光劍影,寒氣森森,呼喝聲,嘶叫聲,刀劍交鳴聲,不絕於耳,慘烈的氣氛瀰漫。
滅絕師太臉色陰沉,似能滴出水來,長長的倒吊眉下冷電迸射,卻沒有出劍的意思,只是負手觀看,表情若有所思。
這些人,竟比那些魔教的妖人更難纏,在這偏僻之地,有這麼多的高手,著實不尋常。
她仔細打量著這些人的刀法,招式隱隱相似,猜得出必是一人所傳,刀法奇詭難測,常在想像不到處橫出一刀,大違常理,也難怪弟子們遲遲拿不下。
在腦海中細細思索,中原武林的刀法,她雖不能盡知,但基本路數卻也通曉,就應該是外域刀法。
滅絕師太回頭,向冷若冰霜的溫玉冰低聲問道:「溫掌門,他們的刀法,可曾見過?」
溫玉冰搖了搖頭,黛眉輕蹙,嘆道:「好像不是中原的刀法。」
溫玉冰已非吳下阿蒙,武功見識已頗為廣博,蕭月生曾一一演練過中原各派武功,平常也授與李若雲她們,以便用來互相拆招,行走武林時,也能知己知彼。
溫玉冰雖不能學盡,但見得多了,自然熟悉,隱約能夠記住,他們所使刀法,詭異莫測,兼之煞氣沖天,若是中原武功,自己應能記得。
靜玄使的亦是刀法,與丁敏君刀劍合璧,狠辣凌厲,當者披靡,很快便斬殺了一人,卻再難得手,身邊已被四人圍住,即使身為峨嵋派的大弟子,也僅能勉強支撐,無法脫身。
貝錦儀秀美的眉毛越蹙越緊,終於忍不住,場上形勢越發激烈,漸有受傷之勢,素手按到錦囊上,取出五枚圓潤的白玉石子。
「師父,弟子也要出手了。」貝錦儀轉身,對滅絕師太恭聲道。
滅絕師太回頭,冷電似的目光瞥了她一眼,頓了頓,冷著臉,點點頭:「嗯。」
一名峨嵋派的女弟子驀然變招,綿綿細雨化成閃電霹靂,劍光如電,「嗤」的刺入對面光頭男人的胸膛,劍尖由他背後露出,這一招使得宛如神來之筆,是她超常發揮。
她卻毫無喜色,眸子中閃過一絲慌亂,被她強抑住,右手一松,放開劍柄,往後一縮,閃過匹練般的刀光,砭人的涼意貼著臉龐而過。
那被刺穿了的男子死死握住劍身,不讓對方從自己身體裡拔出,渾不顧手掌被劍刃割裂,嘴裡不停的吐著血,卻哈哈大笑,猙獰兇悍,宛如厲鬼。
他的同伴也是一光頭壯年男子,對於同伴受傷毫不在意,看也不看,只是一刀快似一刀,刀刀追魂,追趕著失去長劍的峨嵋派女弟子,對另一名峨嵋弟子的利劍加身毫不理會,迫得對方無法圍魏救趙,只能格擋他的狂刀。
此人雙眼通紅,狀似瘋狂,不管不顧,只是刀刀不離那無劍的峨嵋女弟子,似是有不共戴天之仇。
那峨嵋派女弟子仗著身法,左右移閃,已感吃力,也被其瘋狂的氣勢所懾,只知道一味的逃,數次歷險,馬上要被劈到,虧得同門師姐豎劍架住,兩人對一人,竟也毫無還手之力,反而岌岌可危。
貝錦儀暗自搖頭,這個秦月香素來膽子弱小,到了戰場上,果然不濟,真是令人擔憂。
「嗤——」的一聲厲嘯陡然響起,一道白光在眾人眼前划過,迅若流星。
正在追殺秦月香的男子驀然飛起,仿佛是被一頭奔馬撞擊,魁梧的身體飛跌出一丈多遠,砰然落地,寂然不動,已是昏迷過去,長刀脫手,嗆然作響。
在繁雜的金鐵交鳴聲中,這一聲利嘯極為突兀,雖然要眼光六路,耳聞八方,但面臨生死關頭,誰也不敢分神多想,各人皆權當作沒見到,沒聽到,仍舊專心對付眼前的對手。
貝錦儀對自己這一指並不感滿意,聲響太大,無法斂聲,白玉石子上蘊著一道剛烈的內力,遇到阻力,便會炸開。
倒在地上那人,七竅緩緩流出鮮血,滲入地下,五臟六腑已被炸碎,救無可救。
貝錦儀平日溫柔婉約,但畢竟出身峨嵋,對敵人毫不猶豫的辣手相向,已是本能。
滅絕師太瞥了貝錦儀一眼,冷電般目光露出一抹驚訝,這絕不是峨嵋派的武功,也未聽過有何暗器,威力如此駭人,這個蕭南秋,本事倒真不小!
貝錦儀神色不動,仿佛不是自己所發,食指與拇指已扣上另一枚白玉石子,明眸如水,掃視著場中諸人,以救人於危急。
周芷若也扣著白玉石子,明眸眈眈而視,清風吹來,衣裾飄飄,宛如一朵幽蘭。
滅絕師太又瞥了一眼溫玉冰,她正注視著場中,臉龐冷若冰霜,妙目卻波光搖盪。
「芷若,不是說,還有個二頭目嗎,在哪兒?」滅絕師太轉頭問輕扣白玉石子的周芷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