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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臉一下煞白,身子後縮,雙眼直勾勾盯著那首級,嘴唇哆哆嗦嗦:「陛……陛下!」
人群嗡嗡作響,人們臉色也變了,相顧駭然。
這個傢伙說陛下,莫非,又是一個皇帝!?
他們覺得匪夷所思,這麼一會兒功夫,他好像只去了一趟樓裡面,怎麼會殺了一個皇帝?!
想來,不應該是大宋的皇帝,那定是西夏的,隔了這麼遠,怎麼能趕得到?況且,皇宮乃龍潭虎穴,不是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的。
「陛——下——!」大漢重重叩頭,砰砰作響。
他一連叩了十幾個響頭,額頭髮紅,雖是木板,但都是實心堅木,撞在上面,與青磚無異。
叩完頭後,他一下把首級抱在懷裡,放聲大哭,聲嘶力竭,仿佛把自己的心肝肺都要哭出來。
眾人雖覺他可恨,可殺,但聽到他哭聲,卻也不由一酸,想要落淚。
游坦之站在人群中,低聲問游駒:「爹,是哪國皇帝呀?」
「想來是遼國的罷……」游駒沉吟著,猶豫不決。
……
「陛下,臣無能,臣無能,是臣害了你啊——!」大漢嘶聲痛哭,聲音沙啞,人們耳朵嗡嗡直響。
他們個個色變,沒想到,這個中年漢子如此深厚的內力,先前被方雪晴輕易制住,還以為武功尋常呢。
大漢嘶聲痛哭,聲音在太湖上傳盪,凝而不散。
他一邊哭,一邊說話,開始時,說的是僵硬的官話,到了後來,說的話已經沒人聽得懂了,叭啦叭啦,一串串如倒珠子。
「二哥,你……你真的殺了遼國的皇帝?」段譽睜大眼睛,難以置信的望著蕭月生。
蕭月生慢慢點頭,露出一絲笑容:「我不殺他,他要殺我,我殺他,也要殺我,與其這般,不如下手!」
喬峰嘆了一口氣,臉色複雜,搖搖頭,沒說話。
段譽瞥他一眼,知道他的身世,苦笑道:「大哥,這也怨不得二哥,那耶律洪基也太過份,逼大哥殺人。」
喬峰擺擺手,嘆道:「算啦,殺也殺了,說什麼都晚了!……二弟,你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!」
虛竹瞪大眼睛,看著三人,滿是不解,為何殺人這般容易,說殺就殺,真是罪過啊,阿彌陀佛,每天要多誦十遍經,替二哥贖罪罷!
他阻攔不得,又怕佛祖怪罪,只能用這個法子幫蕭月生。
蕭月生攤攤手:「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唉……」
喬峰苦笑一聲,點點頭,心有戚戚焉。
對於這一點,他深為了解,當初,身為丐幫幫主,天下第一幫的幫主,權勢赫赫,聲名如日中天,北喬峰,南慕容,何等的威風。
但是,僅是因為一個身世,一切都被剝奪,若非二弟相助,怕是下場悽慘,可見人力之渺小。
王語嫣幾女玉臉色變,對視了一眼,秋水般眸子露出憂慮。
剛說退隱武林,卻又惹來大麻煩,遼國比起西夏來,更加的強大,殺了遼國皇帝,後果不想而知,定是不死不休。
王語嫣低聲道:「這一下可糟糕了。」
鍾靈撇撇小嘴,哼道:「怕什麼!大哥殺了西夏皇帝,也沒怎麼著!」
「這不同的。」王語嫣搖頭。
木婉清剜了鍾靈一眼,淡淡道:「殺也殺了,說什麼也晚了,再說,誰也勸他不住!」
王語嫣輕嘆了口氣。
……
大漢在那邊痛哭,眾人在一邊議論,紛紛投來目光,個個詫異,驚奇。
蕭月生拿起銀杯,慢慢喝了,放下銀杯,淡淡道:「遼宋之事,乃國家大事,非是我一平民能左右,本不想理會,可你們卻三番兩次刺殺,非要置我於死地,我別無他途,只能殺了你們的皇帝!」
這一番話有些示弱,好像是被逼無奈殺人。
蕭月生不想給人留下意氣印象,好像無緣無故就殺皇帝,後患無窮。
大漢抬起頭,涕淚泗流,嘶聲喊道:「你這妖人!殺我陛下,我就是化為厲鬼,也不會放過你!」
蕭月生笑了笑:「好啊,我倒是想看看,你化成鬼,會不會比人更厲害!」
大漢一抹鼻涕,冷笑道:「姓蕭的,你甭得意,我遼國上下千千萬人,傾國之力,也要將你斬殺!」
蕭月生面帶笑容,搖頭道:「那倒可怕,可惜,你是看不到了!」
說罷,他輕輕一擺手:「拉下去,好好葬了,也算一國士!」
兩個藍衫青年飄飄而行,來到大漢跟前,探手將他捉了,仿佛老鷹捉小雞兒,飄飄而去,掠上湖面,漸漸遠去。
蕭月生抱拳,做了個環揖:「諸位英雄,在下招待不周,使幾位英雄受了傷,這算是給大夥一個交待吧!」
眾人忙不迭的抱拳還禮,口中忙道不必客氣,蕭大俠言重了,委實不敢當。
七嘴八舌,亂鬨鬨一片,蕭月生臉帶笑容,不以為意,端起銀杯,虛虛一碰,一飲而盡。
眾人跟著拿起銀杯,一飲而盡,哈哈大笑,豪氣干雲。
今天這一幕,可謂是驚天動地,他們大覺過癮,受些驚嚇,反而更添幾分刺激,與代入感,好像自己也參與這一件大事中。
之後,再無波折,眾人個個喝得過癮,日暮時分,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太湖居,回到帳篷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