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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雲跏趺而坐榻上,合眸定息,寶相莊嚴,白玉一般的臉龐仿佛散發著光華。
她心神返觀,兩眼如日月,體內一切影像,如山河大地,被雙眼所照。
眼神所至,紅丸已經完全融化,濃郁的清香在體內繚繞,穿過身體的器官,無處不在。
她心中一驚,忙定下神來,知道藥效已經開始發作,不容小覷,打起十二分小心。
清心訣流轉不休,她沒有運行別人的心法,仍是最拿手的玉虛訣,氣息流轉,將清香之氣捲入其中,想要融化。
便這股清香凝實無比,被玉虛訣的內力所卷,仍舊凝而不散,仿佛水與油,難以相融。
片刻之後,清香猛的一散,經脈之中,忽然湧現渾厚如江河的內力,一下子擠在經脈之中,仿佛憑空出現。
如無形虛空有一座河堤,河堤忽然決口,洪水猛的涌了出來,直接灌入她的經脈中。
如今之下,她無計可施,唯有以玉虛訣的內力阻攔,將其攔腰而截,斷成一段一段兒,以便用玉虛訣融合。
這個過程,極是艱難,這些內力太過浩蕩,又精純無比,並非那般容易融合。
轉眼之間,她頭上白氣蒸騰,一絲一絲的白氣自她秀髮中飄出來,慢慢升起,在頭頂凝而不散。
這些白氣都升到她頭頂一尺處,聚在一起,凝而不散,形成一片厚厚的雲彩。
這些白雲籠罩著她頭頂,看上去如觀音菩薩坐在雲端一般,說不出的聖潔莊嚴。
她顧不得其他,清心訣流轉,令她指揮著數十段內力,仍舊不慌不忙,遊刃有餘。
她玉虛訣的內力精純無比,但卻並非無窮無盡,總有枯竭之時,現在便看二者究竟誰更能堅持得久。
她的內力不停的吞蝕著藥力,可是,藥力看似柔和,卻堅韌無比,如是青鋒劍一般,無論她如何盡力,皆是紋絲不動。
兩者僵持下來,你奈何不得我,我奈何不得你。
江南雲不停催動玉虛訣,拼命吞蝕擠在經脈中的藥力。
忽然,她身子一顫,震動一下,如坐馬車顛了一下。
驀然間,一道霹靂聲在耳邊炸響,噼啪一聲,她頓時頭髮豎起,周身一陣酥麻,仿佛一道天雷避中了自己。
周身酥麻未褪,頭頂忽然一麻,百會穴忽然一輕,清涼的感覺自頭頂傳來,慢慢降下來,像是一捧清涼的泉水,自百會穴注入,沿著任脈往下,最終落入丹田之中。
隨後,清泉不停的自虛空中滴落,自百會穴滴入,宛如實質一般,慢慢流下來,注入丹田中。
她心中泛起一個詞:「醍醐灌頂」,周身一片寧靜,嘴角微抿,說不出的平安喜樂。
她心中喜悅,這般異相,曾聽師父說過,乃是打通大周天,進入先天之境。
虛空之中滴落的清泉,並非錯覺,而是至精至純的先天真氣。
這先天真氣,來自虛空之中,無窮無盡,不虞內力有枯竭之險。
她百會穴不停的吸納真氣,將空虛的丹田注滿,忽然腳底一震,酥麻傳來,一道清泉之氣自腳心湧泉沖了上來,沿著雙腿,直衝而上,透過百會,衝到天上。
她心中不慌不忙,對此異像,師父也有解說,說了應對之法,便依法而行。
慢慢的,頭頂百會穴與腳下湧泉穴的真氣柔和一些,被她完全的收伏,天上地下,真氣一絲一縷,綿綿不絕湧入。
隨著這些真氣的加入,她玉虛訣的內力越發渾厚,對那些一段一段兒的真氣,壓力越來越大。
終於,胸口檀中位置的一段兒內力,慢慢開始融化開來,最終被玉虛訣的內力所融。
融化之下,兩段玉虛訣內力相合,越發的雄渾,對周圍藥力形成莫大壓力,如泰山壓頂,直接壓垮了一段藥力。
連鎖的反應之下,玉虛訣的內力如滾雪球,越滾越大,到了後來,融合得越來越快。
……
她頭頂的白氣越來越厚實,仿佛一塊兒白絹,宛如實質,散發著隱隱光華。
忽然,她睜開了明眸,看到眼前坐著蕭月生。
椅子放榻前,蕭月生懶洋洋坐在上面,目光溫潤,籠罩著江南雲,似笑非笑。
見她醒來,蕭月生微微一笑。
「師父!」江南雲紅唇微張,玉臉晶瑩,膚下光華流轉,仿佛白玉在燈光下映照。
隨著她說話,頭上白氣忽然一斂,化為一道氣線,倏的自她頭頂百會鑽進去,如一條白蛇般靈動。
蕭月生微微一笑:「嗯,做得不錯,沒有偷懶,……不用我親自出手。」
江南雲明白他話中之意,是自己一直苦修武功,內力大有進境,否則,壓制不住洶湧的藥力。
「師父……」她想說話,卻說不出來。
「南雲,不錯,終於還是跨進先天境界了。」蕭月生點點頭,露出讚嘆神色。
「多謝師父。」江南雲覺得自己笨嘴笨舌的,心中激盪,委實說不出什麼話。
「謝什麼,我這是借花獻佛,」蕭月生擺擺手,呵呵笑道:「憑著這憑丹藥,打開你先天之鎖,也算是幸事。」
「師父,我終於進了先天之境了?」江南雲白玉一般臉上漸漸湧起了狂喜。
蕭月生呵呵一笑:「不錯,自此以後,你顏容不再衰老,壽元大增,活過兩百歲,不在話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