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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在一旁,靜靜看著朱洪山沖穴,看似悠閒,卻是暗自調息,運轉內力,將內傷生生壓下去,不讓外人瞧出來。
他們二人極是默契,朱洪山已然看得出大哥的外強中乾,僅在死撐,他既是說剛才的話,便是已經沒有了解穴的力氣。
若是解穴時,露出虛弱之勢,讓周圍的人看到了,定會落井下石,他有幾分自知之明,他們雖不敢到秦樓寨,卻對自己三人恨得牙根發癢,一有機會,定不會放過。
周圍人們見他們各自沉默,也不說話,看看朱洪山是否能夠沖開穴道,若是沖開之後,又會做些什麼。
蕭仁川與張盛和一直站在那裡,冷冷看著楊如約與朱洪山,他們隱隱察覺到楊如約的虛弱,又不敢妄動,生怕是故意誘人上鉤。
半個時辰過去,朱洪山臉上汗水涔涔,沿著滿是橫肉的臉腮流淌,滴到草地上。
他臉上的肌肉扭曲得越來越厲害,顯然不是在享受,深受其苦,卻又不能指望大哥解決,只能自己咬著牙,拼命沖穴。
他身上僅被點中了一處穴道,卻覺得仿佛周身大穴皆被封住,無法動彈,僅能說話而已。
他聚集內力,往被點中的心腧穴慢慢涌過去,一絲一絲,觸覺輕細,外人難察,宛如小溪之水,緩緩流淌。
只是,他身上所被點的穴道仿佛一道高高的堤壩,內力被牢牢的攔住,根本無法衝過去,他沖穴的內力所聚,僅是杯水車薪。
每一次衝撞,周身經脈俱是一陣疼痛,仿佛用無數鋼針猛扎,疼痛劇烈,眼前陣陣發黑,幾乎昏厥,卻被他硬生生咬牙忍過來。
但一次又一次,每一次衝撞,劇痛無比,更甚前一次,仿佛是無邊地獄,苦難無窮。
雖然如此,但畢竟還是要衝開穴道,否則,只能等死,人們看他們無力反抗,定會撕了他們。
「三弟,別白費力氣了,還是我來吧!」楊如約忽然睜眼,眼中精芒閃爍,宛如利刃橫空。
「大哥,你……」朱洪山無奈的問。
「別耽誤時間了,還是讓我瞧瞧罷。」楊如約擺擺手,上前一搭他的脈相,臉色沉了沉,右手駢指如劍,一指點中他後背。
「啊——!」朱洪山驀然發出一聲慘叫,極是悽慘。
楊如約搖頭,嘆了口氣:「果然好手段!」
說著,目光投向儀琳的方向。
儀琳恰好聽到慘叫,好奇的轉頭,明眸望來,盈盈若水。
「大哥,先算了。」朱洪山無奈的嘆了口氣,搖頭苦笑,這一下,比剛才自己沖穴疼得更厲害。
「不成,再試試看。」楊如約搖頭,緩緩提掌,豎在胸前,他臉沉如水,凝神運氣。
人們可見到他雙掌似乎漲大了一圈,這也是他的殺手鐧之一,雖然精通打穴,也通劍法,卻甚罕人知他的掌法厲害,與他對敵之人,往往已被他層出不窮的手段害死。
只是這些,在儀琳面前尚未來得及展現,便被擊傷,他心中難免不服,仍有報復之念。
「儀琳,他這是?」儀和輕聲問道。
「儀和師姐,那個人被我點了穴道。」儀琳瑩白小手指了指臉色痛楚的朱洪山。
「咱們點穴的功夫這般厲害了?」儀和微笑。
「師——姐——!」儀琳頓時低下頭,輕聲嬌叱,她心下大是羞澀,紅暈染腮,嬌艷無比。
儀和輕輕一笑,恆山派的劍法超群,至於點穴的功夫,確實非是所長,不必花這般力氣解穴,自然又是儀琳的那位大哥所授的心法。
「啊——!!!」朱洪山悽厲的慘叫,聲震長空,似是整個洛陽城皆可聞得。
人們聞之,紛紛打了個寒顫,身子不由縮一縮,似乎能夠感受到朱洪山的痛苦。
朱洪山本就中氣十足,嗓門極大,這般扯開嗓子慘叫,身邊的楊如約被震得眼前一陣搖晃。
長長的慘叫聲戛然而止,朱洪山身子一顫,驀的昏死過去,身子仍舊微微蜷縮。
「三弟!」楊如約痛呼,忙伸手探其脈。
好在,僅是昏迷,並非斃命,楊如約大舒了口氣,驀的轉頭,死死瞪向儀琳,眼光如箭。
儀琳被嚇了一跳,忙轉開明眸,望向別處,她從未見過這般嚇人的目光,似乎要生撕了自己,然後再狠狠咀嚼,最後吞下肚裡。
「你要做什麼?!」儀和擋在儀琳身前,冷冷喝道。
楊如約狠狠瞪著儀和,緊咬牙關,讓周圍的眾人一陣興奮,難道,會再打起來不成?
「打不起來!」人群中的另一處,孫玉庭瞭然一笑,喃喃自語,露出一絲不屑目光。
他已經看透,楊如約已然外強中乾,內傷極重,否則,以他的手段,自不會放過儀琳師太。
楊如約難免活至如今,定非不知進退,強行動手,僅能死得更快,毫無用處。
「砰!」
楊如約雙膝著地,俯身磕頭,額頭重重撞在地上,地面出現了一個深有兩寸的凹陷。
「儀琳師太,高抬貴手,將我三弟的穴道解開罷!」楊如約直挺挺的跪在那裡,定定看著儀琳,眼中滿是懇切。
儀琳轉過擋在身前的儀和師姐,瞧向楊如約,秀臉露出疑惑,難不成自己眼睛花了,剛才那般兇狠瞪著自己的,不是他?
儀和大感吃驚,周圍眾人先是驚訝,隨即是凜然,大丈夫能屈能伸,但如楊如約這般屈伸自如,卻是有些嚇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