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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武林人物皆是功力不俗,酒酣耳熱之際,吵嚷起來,不自覺的功力外放,聲音自是傳得極遠。
「宋姑娘……」蕭月生端著白玉杯,微啜一口,張了張嘴,卻不知如何去說。
宋文清定定看著眼前的茶盞,目光朦朧,若有所思,對於蕭月生的話充耳不聞。
半晌之後,她抬起頭,明眸瞥他一眼:「要離開水雲派嗎?」
「……不錯,」蕭月生略一遲疑,點點頭:「在下要去遙遠之地,數年之內難以返回。」
宋文清默然,臻首垂下,重新盯著雪瓷茶盞。
蕭月生縱使神通廣大,在這般沉默之下,仍覺壓抑,強自一笑:「咱們再見之期,怕已是數年之後……」
宋文清抬頭瞥他一眼,淡淡說道:「嗯,知道了……」
蕭月生手指輕敲白玉杯,委實不知如何說,心中遲疑不決。
默默坐了半晌,蕭月生決心已下,放下白玉杯,自懷中掏出一隻白玉佩,澀聲說道:「若是你遇到了意中人,在下卻難親自道駕,這方玉佩,便算是賀禮吧!」
宋文清驀的抬頭,明眸綻芒,定定望著蕭月生,目光先是驚訝,隨即是淡淡的幽怨,雖輕淡,卻深入骨髓。
她貝齒緊咬下唇,深陷到唇中而不自覺,鮮血緩緩流出,將檀口染成鮮艷。
「女人宛如綻放的花蕊,韶華稍縱即逝,在下一別數年,豈能貪心不足?!」蕭月生搖了搖頭,無奈苦笑。
他雖然決心已下,但見到宋文清的幽怨,卻又不忍,忍不住多解釋了一句。
「嗯,知道了!」宋文清慢慢站起,轉過身去,看也不看他一眼,盈盈而出,苗條秀麗的嬌軀瀰漫著悽然與蕭瑟,漸漸消失在了寒煙閣中。
「唉……」蕭月生扶欄而望,久久凝立,最終,發出一聲長嘆。
沒想到又無端惹下一場情債,心中頗是自責。
……
對於貝錦儀與周芷若兩女,蕭月生心中最是歉疚,雖然已成為了自己的夫人,但論及感情之深厚,卻不如對於完顏萍她們。
可能是先來先到,完顏萍諸女早已在心中搶占了一大塊兒位置,留給貝錦儀與周芷若的並不多,也遠不如對她們一般的親密。
況且,距離他們大婚,也並沒有多久,如今卻要分開,想來,實在一件痛苦之事。
他想了想,將臨安城的觀湖居託付給兩女,讓二女到西湖邊上生活,開一家酒樓,消遣日子。
臨安城如今是錢塘幫的天下,而錢塘幫的幫主劉子興卻是蕭月生收伏之人。
兩女有峨嵋派與水雲派為靠山,再有錢塘幫可供驅遣,倒不虞有性命危險,況且有他所用秘法及玉符,足可萬無一失。
除了溫玉冰與李若雲,對於其餘諸女,蕭月生皆以閉關相告。
……
天山 靈鷲宮
如今的靈鷲宮已然大變模樣,數道大陣相輔相成,靈鷲宮溫暖如春,處處是綠色的植物,生機一片盎然。
蕭月生的身形驀然閃現,兩手各攬一女腰肢,是溫玉冰與李若雲。
兩女身穿月白的水雲袍,玉臉皎皎無瑕,一個清冷如冰雪,一個冷艷如女神,難分軒輊。
蕭月生也是一身月白絲袍,轉眼四顧,目光在周圍的每一處緩緩流光,目光中滿是眷戀。
兩女沉默無語,只是仰頭定定望著他溫潤的臉龐,目光盈盈如水。
「師父,二師妹,咱們就此別過了。」蕭月生淡淡笑了笑,放開她們腰間的大手,溫香之感猶存。
兩女盈盈的目光一直緊盯著他,聞得他言,不由心頭泛起酸澀,宛如一把刀子在絞動自己的心口。
蕭月生淡淡一笑,溫潤的目光在兩人臉上停留數秒,身形驀的一閃,已是消失不見。
「轟——!」平日響起一聲雷,一道電光劃開天際,驀然出現,極為詭異,一閃之後,消失不見,未再出現,仿佛剛才是幻覺一般。
溫玉冰忙自懷中掏出一方雪白玉佩,裡面有一團光點,呈淡綠色。
「走!」她玉臉一凝,身形閃爍,已出現在十幾丈之外,李若雲身形隨之一晃,跟了過去。
兩女踏冰雪如履平地,在雪山上一隱一現,轉眼之間,出現在一座雪峰上,看到了躺在雪地里的蕭月生。
只是,任由她們怎麼呼喚,卻也無法喚醒他,宛如沉睡過去,表情沉靜,她們這才死了心,將他背起,按他事先的吩咐,將其安置到了靈鷲宮一間屋子裡,此屋已由他布置好了陣法。
……
雖然蕭月生已然消失在水雲派,但寒煙閣卻是仍在,平日裡,貝錦儀與周芷若多是住在此處,在這裡,她們能夠回憶起與蕭月生的點點滴滴,那甜蜜的氣息凝而不散。
瓊林中,夜明珠依舊散發著清輝,將整個瓊林籠罩其中,明亮而柔和,帶著溫馨之意。
每個夜晚,晚膳過後,溫玉冰仍舊會踏著小徑,在瓊林中漫步,只是身邊已經沒有了蕭月生相伴,唯有一人,踽踽獨行。
每次看到她漫步在瓊林中的身影,李若雲諸女皆是心中發酸,眼前仿佛出現了師兄溫和的笑臉。
於是拼命練劍,或是入定,她們碧水訣逾深,入定時日越久,往往只覺一瞬,卻已是數日之後。
水雲派在武林中行事欲發低調,但卻無人敢惹,因為峨嵋派如日中天,聲勢更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