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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思瑩辯駁師姐之言,想舉的例子,自是蕭月生,他的武功通神,在武林中卻寂寂無名,知者寥寥。
秦思瑩知道,若真衝到嘴邊的話說出來,以師父之敏感,免不了又是一番莫名其妙的發脾氣。
「天色不早了,睡覺吧!」張清雲本是已柔和放鬆的玉臉此時已經清冷了下來,語氣淡淡的吩咐道。
雖說段紫煙冰雪聰明,但離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境,還差著遠,她能猜到師妹欲要說的話,張清雲豈能猜不到?!
雖然耳邊沒有響起蕭這個字,但腦海中卻泛起了那張笑意宴宴的面龐,實在可惡得緊,心中驀的升起一股怒氣,直衝腦門,莫名其妙,根本不由自己的控制。
張清雲此時武學境界極高,又自小修道,心志已是堅實無比,早已發覺自己的不妥,自己著實有些過于敏感了,但卻不由自主,身不由已。
一想到他,一聽到他的名字,便莫名其妙的生怒,即使自己努力去想他的優點,仍舊無法熄滅這股怒氣,著實莫名其妙。
歐陽玉珠在一旁看著也有些莫名其妙,她雖不敢稱自己聰明絕頂,卻敢說自己並不笨。
但坐在這裡,她忽然覺得自己其笨無比,根本無法弄明白她們的心緒變化,好像也聽不明白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麼,雲裡霧裡的,但隱隱覺得,她們似在避諱一個人。
什麼樣的人,能讓身為北清微的清微劍派掌門,這位絕頂高手避諱如斯呢?她心中的好奇越發強烈起來。
四女並排躺在松木榻上,鑽在溫暖柔軟的錦被下,烏黑髮亮的秀髮鋪滿枕上,歐陽玉珠睡在最裡頭,睡在木榻最外面的,自然是輩份最小的秦思瑩,這是規矩,即使段紫煙寵著她,也不能例外。
秦思瑩與躺在自己身邊的師姐玉臉相對,以盈盈的目光說話,夜明珠並未拿下,屋內仍舊被柔和的光芒充盈,乳白的珠光給人以溫馨之感,極易令人睡著。
但她們能夠聽到師父並未睡著,輾轉反側,她們倒先睡著了。
第二日,張清雲師徒三人與滄瀾派的人一起離開,結伴而行,直奔臨安城而去。
一路之上,歐陽玉明鬱鬱寡歡,目光憂鬱,偶爾望向秦思瑩的眼神,卻迸發著熱烈的感情,但秦思瑩卻嬌憨依舊,縱情與師姐或師父說說笑笑,絲毫沒有感受到背後的熱烈的眼神,令知情者歐陽有思與齊祖平暗暗嘆息。
秦思瑩與段紫煙如此絕色,在武林中行走,受青年俊傑們瘋狂追逐,自是想當然之事,但她們兩位絕株在萬叢綠中走,片葉不沾身,毫不動心。
實因她們深受其師張清雲所影響,雖沒有追隨師父出家為道,卻以道家弟子自我要求,男女私情,並不多加考慮。
到了傍晚,臨安城在望,夕陽西下,晚霞令西方的天空仿佛飄著片片彩綺,艷麗無比。
在晚霞之中,一行人踏入了臨安城。
宋朝的夜晚並沒有宵禁,晚上反而是市民們的歡樂時光,夜市的繁榮反而更勝白晝。
夕陽已墜下半輪,天地間已有幾分昏暗,幾人牽著駿馬,緩步穿過人流穿梭的城門,繁華之氣撲面而至。
張清雲師徒三人已非第一次來,對此並無太大的感觸,歐陽有思他們卻是第一次踏入臨安城,古都金陵(建康)雖已繁華無比,比之行在臨安,卻相差極大,他們頗有幾分鄉下人進城之感。
直通北城門的這條大街上,客棧酒樓林立,鱗次櫛比,夕陽之下,一面面旌旗迎風招展,沐浴在夕陽的餘輝中,略帶幾分蒼茫。
幾人正牽著馬,漫步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,不停的抬頭仰視,想在林立的客棧中挑選一處。
「呵呵……,張道長,好久不見!」一聲清朗的呵呵長笑聲驀然響起,穿透了周圍的喧鬧嘈雜,緩緩貫入他們耳中,宛如人就在耳邊,聲音清朗如玉,聞聽之人頓時心頭一清,如飲清泉。
幾人拉住韁繩駐足,回頭向聲音傳來處望去,卻見一男一女正站於人來人往的大街正中,笑意宴宴的望著他們幾人,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,宛如鶴立雞群,一眼即能辨出。
那男子一身雪白貂裘,相貌普通,身材中等,兩撇黑亮的八字鬍雖帶著幾分瀟灑,但臨安城內的人,富貴之人數不勝數,他一身裘衣,站在人群中,仍舊極難使人令眼相看。
他身旁相伴的女子,亦是身著雪白無暇的貂裘,披著月白披風,更映得面龐皎皎如月,雲鬢如霧似墨,碧玉步搖微顫,其風華絕代,溫婉端莊,周圍的天地間即使充滿著夕陽的金光,在其絕美的容顏之下,亦是黯然失色。
大街上的來來往往之人,其目光仿佛鐵屑遇到了磁石,不由自主的聚注於那風華絕代的女子身上。
歐陽有思轉頭望望身邊的張清雲她們師徒三人與自己的女兒,驀然發覺,在那位女子面前,身邊的諸女除了張清雲氣質清冷,特立獨行,其餘三女,本是少見的美女,但在此女面前,竟仿佛黯然失色,天地間的光芒仿佛全聚焦到了她的身上。
那盈盈的眼波,仿佛秋天的一泓清泉,僅在自己身上掃過,便頓覺心跳加速,砰砰作響,自己仿佛忽然間年輕了幾歲,心血澎湃。
只是那盈盈秋波只是掃了自己一眼罷了,除了這一眼,她幾乎全都望著身側貌不驚人的男子,清亮柔和的眼波之中,那脈脈的深情,即使隔著這麼遠,亦能感受得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