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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幾日後,桃花島中央最西邊的小木屋內,異香撲鼻。
木屋中央,擺著一個黑幽幽的丹爐,約有半人高矮胖瘦,蕭月生一身月白中衣,坐在丹爐前面的蒲團上,正拿下刻著雲紋的爐蓋。
白氣散盡,在屋內繚繞飄動,散發著陣陣清香。
熱氣逼人的丹爐內,共有三種顏色的丹丸,各自成堆,雪白無瑕,碧綠如潭,淡黃如菊,三種丹丸各有十幾粒,圓潤動人,宛如珍珠。
蕭月生長吁一口氣,面色滄桑,鬍鬚拉碴,這十幾日,他一直守在爐前,以天雷訣的內力催動,又要心神緊守爐內,感受丹藥的變化,實是身心俱疲,勞累不堪。
他煉丹獨特之處,並不僅是藥材的混合,而是需要以元氣為藥引,糅合藥力,方能成丹,極是神妙。
三個瓷瓶便擺在手邊,他如今體內賊去樓空,無力施展擒龍勁,只能將丹丸一個一個的裝進去。
丹丸僅有半個指甲大,十幾丸,一個小瓷瓶便裝得下,看上去甚是不起眼。
蕭月生將玉瓶收起,緩緩起身,出了木屋,來到隔壁的一間。
這一間木屋布置簡單,僅有一張矮榻,一張木桌,桌上擺著茶盞,簡之又簡。
進到屋子,關上門,蕭月生便盤膝坐到榻上,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,倒出一顆碧綠如潭的丹丸,送入嘴中,不必喝水,入口即化,順著唾液流入腹中。
他收起瓷瓶,雙手掐訣,微闔雙目,開始運功。
腹內緩緩升起一團暖氣,暖洋洋的如陽春三月之暉,在小腹中緩緩升騰,並不散去。
這股暖氣越來越濃,溫度也越來越高,他驅動內力,將暖意驅出丹田,讓其在體內經脈內流轉,每轉一圈,便淡一分。
暖氣源源不斷的腹內生出,他內力如流水,不斷將暖氣帶走,散布到周身,令其變淡。
一個時辰之後,暖氣不再生出,藥力已然化盡,體內天雷訣內力奔騰浩蕩,宛如黃河之水,其深厚程度,已是遠超平時一倍之多。
兩個時辰之後,他兩手變化指訣,再緩緩睜開眸子,紫光一閃,隨即斂去,已然功畢。
他臉上的滄桑之色消失無遺,即使鬍子拉碴,絲毫無損其神清氣爽之貌,笑容慢慢在他臉上散開。
培元丹果然靈驗,自己功力陡增,可抵一年苦修。
他有九轉易筋訣為輔,兼之入靜之深遠逾世人,故內力進境之快,無與倫比,比之張無忌當年修煉九陽真經,更快幾分,一年苦修,足以抵得上常人十幾年功力。
他沒有急著服用第二顆,好好洗漱了一番,然後出了木屋,找到一隻鋤頭,開始了一番忙活,他欲在屋後開墾一片園子,種上一些鮮花,弄一座後花園。
「蕭兄弟!蕭兄弟!」潘吼的喊聲在外面響起。
蕭月生放下鋤頭,身形一閃,晃過數丈,消失於桃花林中,再一閃,出現在潘吼面前。
潘吼正穿著一身錦衫,沐浴著正午的陽光,眼睛被陽光逼得眯起。
他手上提著兩隻黑幽幽的酒罈,手指還掛著兩大包東西,大喇喇的站在沙灘上,恰不被海浪打到。
見到蕭月生出現,潘吼踩著鬆軟的沙灘,迎上來哈哈笑道:「蕭兄弟,哥哥又弄來好酒了!」
「恰好,我的酒蟲也動了。」蕭月生笑道,轉身一伸胳膊。
潘吼跟在他身後,穿過桃花陣,轉頭打量了一眼桃花林,潘吼搖頭哼道:「我說,蕭兄弟,何必將這陣法弄得這般複雜?依我看,根本沒人會過來!」
「有備無患總是好的。」蕭月生說道,進了屋子,拿出銀杯與銀箸,這兩套東西,還是潘吼贈與。
正午的陽光太過強烈,兩人在樹蔭下的桌椅上坐下,擺開了酒罈與兩包燒雞與牛肉。
兩人已經駕輕就熟,一個斟酒,一個打開燒雞與牛肉,然後先幹上一杯,再吃東西。
「蕭兄弟,雪融丹可是已煉好了?」潘吼用力咀嚼著嘴中的牛肉,一邊問道。
蕭月生正撕下一塊兒雞肉,慢慢放入嘴中,瞟他一眼:「剛煉好不久,你來得倒巧!」
潘吼咽下牛肉,笑道:「哈哈,哥哥我是坐立不安,一直想瞧瞧,你究竟會煉出什麼好東西來!」
「我也想知道,自己能不能煉出雪融丹。」蕭月生點頭,自腰間取出一隻瓷瓶,遞給潘吼:「照顏色看,倒頗符合,就是不知效果如何。」
潘吼打開瓷瓶,倒出一顆在掌心,雪白無瑕,煞是漂亮,他不由嘖嘖稱奇,笑道:「看著就想吃下去。」
「你那些藥材,就煉成這麼十幾顆,咱們對半兒分罷。」蕭月生喝了一大口佳釀,淡淡說道。
「哈哈……」潘吼咧開嘴,忍不住笑出聲,忙點頭:「好,好,那哥哥就不虛套了!」
蕭月生擺擺手,輕晃著銀杯,說道:「就該如此!」
丹藥到手,潘吼的心也就安靜下來,專心喝酒,對蕭月生感激,更是要將他喝倒。
喝得差不多了,兩人一起拿起了鋤頭,開始墾地,到了傍晚,潘吼才心滿意足的離開。
蕭月生已下決心,培元丹絕不讓世人知曉,這可是禍根,若是被別人知道,天下之大,怕再無自己容身之地。
儘管潘吼豪邁過人,直讓人肝膽相照,但他洞悉人性,並不因此而無防人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