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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人生不如死的奇癢分為三波,稍有間歇,還好一浪比一浪小,否則斷難忍受,忍過了第一波,剩餘兩次,便不再那般難忍。
俞蓮舟他們皆是大汗淋漓,頭上白氣蒸騰,宛如被淋上了滾燙的熱水,實比一場廝殺還要激烈。
到了中午,藥效終於發作完,俞岱岩呼呼喘著粗氣,也是渾身濕透,面色蒼白,啞聲問道:「這可惡的藥是何處得來?」
「三哥,武林中藏龍臥虎,不乏奇人異士,這一次的人物,三哥定未聽過。」張松溪只是盤膝坐著,讓內力自行恢復,撫須笑道,手中汗水漉漉,皆是來自鬍鬚。
「這話倒不假,不過究竟是何人?」俞岱岩身下墊著軟枕,半倚半躺,點點頭,臉上已頗有幾分神采,仿佛十幾年來的鬱郁皆隨著這淋漓的大汗發泄了出來。
俞蓮舟的臉色已恢復了紅潤,他練功極勤,內力修為直逼宋遠橋,遠甚諸位師弟,他淡淡說道:「三弟,咱們武當後繼有人,這次滅絕師太引薦來了四位弟子,資質遠甚咱們兄弟。」
「都是滅絕師太引薦的?!」俞岱岩皺了皺眉,臉上卻無喜色。
他們雖然稟承師訓,與峨嵋派交好,但門派之間,並不僅僅是友誼,也不能不防。
張松溪撫須笑道:「三哥放心罷,小弟已了解,這四人本是由水雲派的大弟子所收養,但水雲派只收女弟子,他們的大姐留在水雲派,便讓他們拜到咱們武當門下,……咱們擇徒太嚴,唯恐來歷不明,難以如願,便去求滅絕師太幫忙引薦,這幅靈藥,便是那位水雲派的大弟子所贈。」
來歷不明,對於收徒也是一忌,尤其對於武當這種招風的大派,絕學若是所傳非人,泄了出去,遺害無窮。
若無滅絕師太引薦,蕭摩他們想入武當派,即使資質絕頂,怕也是困難重重。
「能請得動滅絕師太,這位水雲首徒的面子倒不小!」俞岱岩啍了一聲,動了動上身,回想起剛才的奇癢,實是心有餘悸。
武當眾俠點頭,即使是恩師,以他大宗師的身份,滅絕師太也毫不還以顏色,讓她幫忙,實是異想天開之舉。
「太陽太毒,咱們進屋吧!」俞岱岩伸手抹了一把汗,看了看天空正中的烈日,抱怨了一句。
他看到眾師兄弟正呆呆的望著自己,不由奇怪,莫聲谷忽然重重一拍腿,笑了起來:「三哥,你的胳膊……」
俞岱岩驀然發覺,剛才自己擦汗,用的竟是自己的左手!
「小心小心,別亂動!」見他驚喜的翻著自己的手掌,宋遠橋他們忙喝止,心驚肉跳。
俞岱岩驀然仰天哈哈大笑,笑了幾聲,卻又嗚嗚痛哭,涕淚橫沱,讓宋遠橋他們一陣愴然心酸,七尺漢子竟這般痛哭,可見心中之苦。
也許是這次抹得多之故,竟比昨日莫聲谷的斷指見效還要快,實是匪夷所思,若非親眼所見,即使他們武當五俠見多識廣,也斷難相信有這般靈藥。
即是如此,他們吃過午膳,便開始繼續,將俞岱岩手足重新折斷,然後上藥,皆是四滴,白玉瓶中帶剩下半瓶。
這次因為有了希望,再痛苦的折磨,也變得微不足道,到了晚上,俞岱岩已能輕輕動彈四肢。
一日之間,天地陡變,再次變得鮮亮起來,俞岱岩雖然被折磨得很苦,卻是精神熠熠,神采斐然。
宋遠橋將蕭月生的那封信遞給他,讓他修煉上面的心訣,然後眾人離開,直接派道童去請李若雲她們師姐妹三人前來。
武當七俠一體,俞岱岩身殘心苦,他們感同身受,如今他痊癒有望,重新活了過來,無異於救他一命,恩同再造,他們情願跪倒拜謝。
……
聽宋遠橋如此說話,林曉晴知道水雲玉液定是已發揮效應,不由嫣然笑道:「諸位大俠千萬不可多禮!大師兄有言,即使沒有蕭摩他們,他敬佩俞三俠的豪義,也應敬獻微薄之力,何況如今蕭摩已是武當弟子,算不得外人,更是理所應當!」
感激之語,宋遠橋他們不願多言,存於心中,日後再行報答便是,肅手延請,將三女請入屋內。
「三位女俠請在武當多住些時日,也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。」宋遠橋溫和的笑道。
「多謝宋大俠一番盛情,……既然俞三俠的傷勢有起色,我們也不便多加打擾。」林曉晴搖頭,武當眾俠僅能看到她盈盈如春水的目光,卻已是令人心蕩。
張松溪搖頭、撫須、笑道:「不可不可,……難得三位女俠前來,不如好好切磋一番武功,恰好貝師妹也在,水雲、峨嵋與武當一同切磋,定會大有助益。」
林曉晴略一猶豫,望向二師姐李若雲,兩人默契十足,對望一眼,便已明白對方心思。
她略一點頭,嬌聲道:「那小女子卻之不恭了。」
武當峨嵋俱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,武功精妙,遠非尋常門派可以企及,若能與他們親自切磋,無異於得他們親手指點,實是難得之極的奇遇。
李若雲雖然知道自己的劍法精妙,但她們身為寂寂無名的小派,一時之間,尚難轉換自己的身份,對於武當派的劍法也甚是好奇,更想知道,自己所學劍法,比起武當劍法,究竟孰高孰低。
見她們答應得極是痛快,毫不矯情,武當諸俠也鬆了口氣,露出笑意,既有靈藥之功,又有蕭摩之故,令他們對李若雲三人大感親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