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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若是有急事,她早跑來了。」蕭月生搖頭,眼睛仍輕輕閉著,神情肅穆,寶相莊嚴。
「左冷禪這般本分,倒是難得呢。」江南雲再次挑起話題,她側躺下來,便躺在蕭月生身前,宛如一尊玉觀音橫陳,姿曼妙,惹火動人。
蕭月生雖閉著眼睛,但周圍的一切,無一遺漏,皆倒映於腦海之中,似乎天空上的白雲映於西湖之上。
他眉頭微皺,輕哼一聲,卻沒有說出出,不可說,不可說,若是一說,師徒之間,便不夠親密,若是心無雜念,縱使赤裸以對,又有何關係?!
「師父?!」江南雲見師父一動不動,嬌聲嗔道,語氣柔婉,千迴百轉,有盪氣迴腸之感。
蕭月生搖頭道;「左冷禪此人,心術不正,此次前來,必是有為而來,如今卻老老實實,想必是看到方證大師他們在此罷?」
江南雲黛眉一挑,臻首輕搖,抿嘴笑道:「照我說呀,他根本沒將方證大師放在眼裡嘛,他是怕師父呢!」
「莫要往自己臉上貼金!」蕭月生哼了一聲。
每次聽到江南雲誇他,蕭月生便諷刺,說她是往自己臉上貼金,師父高明,弟子自然水漲船高,一榮俱榮。
「好罷,那就算他怕方證大師他們好了!」江南雲無奈的點頭,搖了搖頭,嘆了口氣。
蕭月生輕哼:「年紀輕輕,嘆什麼氣?!……莫要讓我再聽到!」
江南雲頓時吐了吐香舌。
他對江南雲要求極嚴,不准她搖頭嘆氣,說是這種思考方式要不得,天堂地獄,僅在一念之間,世間之事,總有陰陽,必須緊抓住陽性,摒棄陰性。
身是菩提樹,心是明鏡台,勤勤須拂拭,莫使惹塵埃,這首偈子,乃是蕭月生對大弟子的要求。
這一日,蕭月生便與江南雲窩在禪房中,沒有出去。
見性峰上,除了他們,左冷禪他們都在,大典過後,恆山派留客,略盡地主之誼。
白天時候,左冷禪他們隨著定逸師太三人游賞恆山風光,以放鬆心情,至於有什麼密談,蕭月生與江南雲便不知。
他們二人知趣,並沒有應儀琳之邀,一同前去。
……
夜色漆黑,天上不見月亮,星星也一顆也不閃,黑暗與天幕緊連在一起,伸手不見五指。
蕭月生所在的禪房中,燈光明亮。
呼嘯聲若隱若現,時高時低,外面寒風凜冽,掠過樹梢間,便會發出陣陣悽厲之聲。
畢竟身在見性峰上,比下面更要寒冷幾分。
他的禪房溫暖如春,江南雲坐在榻上,兩人間鋪著一床棉被,卻顯得有些多餘。
兩人的腳都伸在棉被下,面對面而坐,榻上放著一張小几,几上一張棋盤,蕭月生執白,手上不時拋動著瑩白的棋子。
江南雲緊盯著棋盤,黛眉蹙起,白玉似的臉龐滿是凝重,明媚的眸子映著棋子,說不出的動人風情。
蕭月生坐在對面,手上瑩白棋子拋上拋下,漫不經心,透出一股難言的灑脫意味。
「啪」玉手按下一枚黑子,江南雲明眸閃閃,抬頭望他,玉臉泛出嫣然笑容,甚是得意。
蕭月生冷笑一聲,利落的拈起一枚白子,輕輕敲在正中。
「啪」的一響,她玉臉頓時一變,明媚動人的笑意消失無遺,變得肅重異常。
黛眉蹙起,兩條秀美的眉毛似乎要湊到一起,打起架來,她沉吟半晌,搖頭苦笑:「師父你贏了!」
「這便是自不量力!」蕭月生斜睨她一眼,心滿意足的伸了伸腿,腳下一軟,又覺察到有驚人的彈性。
他若無其事的動了動,知道腳碰上了她豐潤的大腿,並不在意,這樣的接觸,平常得很。
「師父,再來,我偏偏不信!」江南雲輕輕一敲棋子,上面的棋子頓時飄起,宛如一顆顆星辰。
在空中滯了片刻,這些棋子分別向兩個棋盒飛去,白棋子飛向蕭月生面前的木盒,黑棋子飛向她身前的木盒。
一時之間,縱橫往來,這些棋子仿佛各有靈性,能夠自己辨得自己的出處。
這一手功夫,若是被武林中人看到,難免目瞪口呆,直感匪夷所思,世間還能有這般精妙的勁力。
蕭月生搖頭一笑:「天色不早,回房睡覺吧!」
江南雲看了看窗外,漆黑一片,寒風呼嘯,宛如要把世界的一切都摧毀,狂烈異常。
如此天氣,呆在屋中,溫暖的燈光下,份外覺得寧靜,仿佛世間只有這間屋子最為安全,可以庇佑自己。
「師父,再來一盤!」江南雲明眸大睜,嬌聲嗔道。
蕭月生笑著搖頭,不為所動。
江南雲頓時一軟,玉臉露出明媚誘人的笑容,聲音嬌膩:「師父,這麼早回去,也睡不著,不如再來一盤,好不好嘛?!」
「有這時間,不如練功。」撒嬌大法,他抵抗力極強,眼眉動也不動一下,淡淡說道。
「師父,要不然,咱們撫琴吧?!」江南雲一拍玉手,似是忽然想起,興沖沖的道。
蕭月生沉吟,想了想,點點頭。
於是,江南雲身形一晃,門帘輕盪,她已消失不見。
她是出去借琴,禪房中擺設簡單之極,根本沒有瑤琴,而這一次,她也沒有帶在身上,只能去借恆山派的。
蕭月生搖頭一笑,這個江南雲,定是在自己的房中,有些害怕,她雖然武功極強,但一如平常女子,有些怕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