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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可真夠壞的!」黃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,臉上卻帶著笑,嫵媚之極,顯然對這個提議大感興趣。
「男人不壞,女人不愛」,蕭月生將欲要脫口而出的這句生生咽了下去,在自家女人面前可以輕浮無形,在岳母大人面前,卻是不該。
「不過……」黃蓉又抿了一小口清蓮酒,將清香泌人的玉液以香舌攪了攪,讓舌頭充分體味過這股清香,方才咽了下去。
她學女婿般搖了搖玉杯,笑道:「此事說來輕巧,若想做得天衣無縫,卻也非是那般容易!」
「呵呵,這點兒小事,在岳母大人做來,還不是易如反掌?」蕭月生呵呵笑,適時的拍了一記,順便將自己摘了出來,想偷偷懶。
黃蓉小指輕掠了下耳際,將被窗外輕風吹落的一縷青絲掠起,天然的嫵媚頓時流露,風情誘人。
她並無自覺,微蹙了蹙淡掃的蛾眉,望著蕭月生,眼波明亮,搖頭嘆道:「此事真的不易!」
她似笑非笑的玉容,眼波在他臉上轉了又轉,顯然已看出女婿偷懶的心思,以話相逼。
「岳母先擬一封信,送至明教教主手中,質問他為何韋天川殺害我們丐幫弟子,並讓他交出韋天川,……語氣一定要強硬,要拿出不惜一戰的氣魄來,仿佛一找著韋天川,定要令他血債血償……另一方面,便是在韋天川墓旁留點兒薩頂教的東西,卻不能做得太明顯,只需留下一塊兒西域特有的麻布絲線即可!」
蕭月生一伸胳膊,將白玉杯與岳母的玉杯輕輕一碰,嘴中輕描淡寫的說了這一番話,似是毫未猶豫的隨口道出,既是相逼,他也不能駁了岳母的面子,只能老老實實的吐出來。
見黃蓉直直的望著自己,清亮的雙眸閃閃,蕭月生不由摸了摸臉龐,笑問:「怎麼了,莫非小婿臉上有花?」
黃蓉忙收回了妙目,對蕭月生兩側的郭芙與小玉笑道:「觀瀾的腦袋還真可怕呢,眼睛不眨一下,鬼主意順手拈來,咱們可得小心!」
蕭月生苦笑一聲,不去接岳母的話茬,也不去看她得了便宜又賣乖的笑顏,只是專注的喝酒,似是此酒只能天上有,人間難得聞。
「幫主!」門外忽然響起一道醇厚的聲音,極是恭敬,卻是孫子明大弟子孫秋風的聲音。
他與師弟孫秋雨負責郭靖夫婦的護衛,他負責黃蓉,孫秋雨負責郭靖,畢竟郭靖本身的武功絕頂。
「秋風,什麼事?」黃蓉收斂笑容,肅聲向外問道。
「紹興分舵有消息送過來。」孫秋風說話的方式頗肖其師,簡明扼要,卻言簡意賅。
黃蓉起身將玉杯放至書案上,百褶裙款款而動中,挑起珠簾走了出去,俄爾門響,她又款款走回,坐回紫藤椅內。
黃蓉扭頭看了一眼窗外,回身對蕭月生道:「今兒天氣極好,觀瀾陪我去後花園走走吧!」
接著對蕭月生身側的郭芙與小玉道:「……芙兒,你跟小玉去城裡轉轉吧,別玩得太晚,耽誤晚飯。」
郭芙蹙了蹙黛眉,抬頭見到母親堅決的神色,又有丈夫打過來的眼色,有些不情不願的點頭,小玉自是不會反對。
……
郭府 後花園 風和日麗
陽光明媚,此時的太陽微微西偏,卻依舊燦爛,陽光照在身上,有暖洋洋的感覺。
黃蓉與蕭月生坐在花叢中的木椅上,只是身邊的花叢沒有鮮花,唯有幾株寒梅傲立,顯得有些冷清,淡粉色的花瓣在輕風中散發著泌人的清香。
黃蓉雪白手中握著兩朵梅花瓣,看著花瓣,在陽光嘆息了一聲,看了蕭月生一眼,頗有唏噓之意:「唉——!……花無百日紅,人無千日好,這話一點兒不假!」
蕭月生手中亦有兩瓣梅花,聽到黃蓉的感慨,不由笑道:「那可未必,岳母現在不是越來越年輕了嗎?」
「油嘴滑舌!淨說好聽的哄我!」黃蓉白了他一眼,卻禁不住露出微笑,她也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年輕。
隨著年歲增大,越發認識到時間的無情,原本光滑如緞的皮膚,越來越黯淡乾澀,眼角不知不覺中爬上了幾縷魚紋,即使自己武功高明,內功深厚,也無濟於事,而女婿能夠令自己恢復年輕時身體,她是極為感激的。
「岳母有什麼心事?」蕭月生將梅花瓣湊到八字鬍上,細細聞著春中的清香,目光輕瞥,漫不經心的問道。
這一問恰如給想要睡覺的之人送枕頭,黃蓉自是順手推舟的點點頭,嘆息了一聲:「剛才,紹興分舵送來消息,說了觀瀾救人的事。」
見蕭月生只是點點頭,不再多說,只顧著聞那梅花的香氣,黃蓉無奈的開口:「觀瀾,這次,又多虧你了!」
蕭月生灑脫的擺了擺手,笑道:「岳母可別如此客氣,咱們本是一家人,這只是小婿應盡的本分罷了!」
黃蓉嫣然笑了笑,輕掠了下耳際的鬢髮,神態溫柔嫵媚,雪白的素手遞至蕭月生面前,手中里是兩瓣梅花。
見蕭月生將花瓣接了過去,黃蓉面色漸漸沉凝,迎著散發著梅香的清風,緩緩說道:「說實話,此次之事,即使我們設計嫁禍,怕是也難逃明教的糾纏!……這個明教,著實詭異得很,不可以常理來測之!」
蕭月生將梅花自鼻下拿開,看了岳母一眼,點了點頭,對岳母的清醒亦是佩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