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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好,答應你了!」蕭月生忙不迭的答應,其實只是故意拿翹,逗她開心罷了。
於是兩人擺開陣式,繼續下棋,關係到自己能不能進入少林寺裡面遊玩,楊若男不敢大意,這次是全力以赴,殫精竭慮的應付乾爹的如潮攻勢。
以棋力而言,雖然楊若男冰雪聰明,在蕭月生面前,也是小巫見大巫,只是蕭月生下棋時,並不僅僅要贏,而是在開始時,定下一個目標,是要贏上幾手,然後在下棋時,精確控制,力求一切皆在掌握,其難度,與只論輸贏相比,自是有天壤之別。
開始時,棋子落盤的啪啪之聲響得頗急,兩人落子如飛,像是擺棋譜一般,十幾手之後,速度方才慢了下來,須要沉吟一下,方能落子,楊若男已開始感到了吃力。
看著她蛾眉淡掃,黛眉微蹙,說不出的動人風姿,蕭月生心下暗嘆,歲月流逝,若男終究還是要長大的呀——!
兩人剛下到中盤,戰況將要進入激烈,又齊齊抬起頭來,轉頭望去,一位身穿僧袍,卻未剃度的少年緩緩走來。
他身形魁梧,骨骼粗大,濃眉大眼,臉上雖是稚氣尚存,卻腳步沉凝,隱隱已具高手之象。
見到坐在亭內的蕭月生兩人,他似是一呆,頗感意外,隨即面色一紅,舉步之時,便有了幾分呆板之意,大眼更是看也不敢看向楊若男,委實楊若男的容貌太過絕美。
蕭月生一看即知,這是一位少林的俗家弟子,不過小小年紀,便已有這般修為,實在是難得的很,看來少林寺執武林之牛耳,倒也並未純是僥倖。
第156章 授拳
到了石亭近前,那濃眉大眼的魁梧少年停了下來,轉身雙掌合什,躬身一禮,緩緩問道:「兩位施主有禮!不知可曾見到一位僧人下山挑水?」
聲音洪亮若鍾,中氣十足,皆顯得一身的修為不俗,說話卻顯得文質彬彬,帶著斯文之氣,只是他目光微垂,似是不敢看人,露出了些許稚嫩,而其一頭亂蓬蓬的短髮,也頗為駭人。
「可是一位身帶鐵鏈、閉口不言的大師?」蕭月生將手中瑩白的軟玉棋子放下,合什還了一禮,微笑著問道,對這個不修邊幅,卻斯文有禮的少年有幾分好感,其氣質與自己的小舅子郭破虜頗有幾分相像。
「正是!」身穿灰布僧衣的少年應道,仍舊不敢抬頭,兩手做合什狀,一直躬著身半低著頭。
楊若男在一旁看得有趣,臉上學她媽媽小龍女一般的表情,清清冷冷,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,搶在乾爹前頭,脆聲道:「那位大師已經下山去了,剛走沒多久!……你是出家的小和尚麼?」
那少年臉上騰的一紅,如遮了一條紅巾,忙搖了搖手,慌亂的答道:「不是不是,我是俗家弟子,還沒有出家!」
他雖是俗家弟子,便自小便生於寺中,長於寺中,很少出寺遠行,見過的女子屈指可數,又怎曾見過姿色更在小龍女之上的女子?
雖說他佛法已頗有幾分根基,但見到楊若男這般鍾天地之靈秀的容顏,正值青春年少的他,又豈能不慌亂?
「咯咯,我叫楊若男,你呢?」楊若男見他面紅耳赤,頗為憨厚可愛,回頭望了乾爹一眼,不由咯咯一笑,轉回身來向他問道,她不以貌取人,並未因其亂蓬蓬的短髮而生厭惡。
「阿彌陀佛,我姓張,名叫君寶。」少年臉上紅雲未散,復又湧上,垂眉斂目,低聲答道。
蕭月生一直微笑的看著楊若男與那少年說話,此時聽到張君寶的名字,頓時眉毛一動,溫和的問道:「張君寶?莫不是覺遠大師的弟子?」
「家師的法號正是覺遠,施主與家師相識麼?」少年張君寶好奇的問道,明亮的大眼望向蕭月生,再也顧不得害羞。
蕭月生搖了搖頭,輕輕向他招了招手:「剛才見過一面罷了,小兄弟過來坐吧!在這兒等等,你師父下山挑水,估計快要回來了。」
他雖是聲音溫和,神情和藹,張君寶卻感覺無法抗拒其言,仿佛對方身上有一股令人不得不從的威儀。
他用力跺了跺腳,將僧鞋底的泥土跺去,然後踩上與下山的泥路不同的枯草小徑,緩緩步入倚傍松林的小石亭內。
恭敬的合什,對蕭月生一禮,說了一句「有擾」,方才端端穩穩的坐下,於蕭月生與楊若男中間的位置,不偏不倚。
蕭月生看著眼前有些侷促羞澀的樸實少年,想到他就是以後的一代武學宗師張三丰,頗為興致盎然。
這般看上去,張君寶長得濃眉大眼,骨架寬大,樸實憨厚,實不似靈慧之人,誰又能想到,未來,他能取得如斯成就?
所謂人不可貌相,古人誠不我欺呀!他心中感嘆。
蕭月生目光柔和的打量著張君寶,見到他越發侷促,臉色酡紅如醉酒,頗感奇怪,轉頭一看,卻見楊若男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張君寶,臉上雖是清冷依舊,眸子中,卻一幅興致盎然的神情。
蕭月生不由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,輕聲斥道:「若男!」
其實父女二人的目光與神情一般無二,實是有其父必有其女,上樑不正下樑歪。
「噢。」楊若男答應一聲,收回了澄澈若水的目光,頓令一身緊張的張君寶鬆了口氣。
也無怪楊若男這般好奇,乾爹雖看似溫和,尋常人卻也不入在他的眼中,對一個人是否重視,身為乾爹的女兒,她自是能夠知曉。以乾爹對待這個張君寶,與對常人頗有不同,雖外表看不出來,她卻能感覺得出,即使再細微,也瞞不過她的,她極是自豪與自詡,好奇之下,自是要極力探究,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何處令乾爹看重。以前那個端木玉,就未看到有何出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