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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走罷!」蕭月生輕輕一笑,伸手微微躬身,示意她先走,後世女士優先的紳士風度令人耳目一新,郭芙怦然心動,芙蓉般的臉上微微泛紅,忙低下頭,向前匆匆走去。
兩人並未施展輕功,只是慢慢的走,肩並著肩,默默的朝前走去,天空仍是飄飄灑灑的落著雪花,蕭月生特意撤去護身罡氣,讓雪花能落到自己的身上,調皮的雪花不時鑽入他脖子裡,很快化為冰水向下流去,他寒暑不侵,冰水並未讓他感覺寒冷,反而有幾分涼爽。
雪越下越大,轉眼之間,竟已有腳掌般厚。
兩人似有默契一般,一句話也不說,只是默默的體會著這份寧靜,靜聽雪花簌簌落地之聲,兩人踏雪發出的吱吱的聲音,在幽靜的夜空下,清晰可聞。開始時,還能聽出是兩人走路之聲,後來兩人腳步節奏一致,宛如一人在踏雪而行。
很快,兩人離開了精舍區,出了郭府,走到了襄陽城內的大街。
襄陽城連年戰亂,人們大多已經避難離開,只因朝廷大力彈壓,禁止襄陽城內居民外遷,方能有百姓居於此,而且連年征戰,城內的壯年大多戰死,剩下的多是老幼婦孺,背井離鄉,也多是凶多吉少,反不如死在自己家中,若不然,如今恐怕只會剩下軍隊駐紮於此了。
此時已是午夜時分,街上沒有行人,寬闊的大街掛著幾個燈籠,暗紅的燈光時亮時暗,顯得極為冷清,空蕩寂寥,雪花如飄絮一般輕輕灑落,大街上只能聽到兩人行走時踩雪吱吱的聲音。
蕭月生的心神從郭芙身上挪開,看著這冷寂的襄陽城,心下感嘆不已,戰爭之害,其利無比,昔日繁華的襄陽城,如今已是十室八空,繁華不再,唯余寂寥。
他曾想過做些什麼,但他更知道天下並不是一人之力所能改變,現今的宋朝,已經日薄西山,病入膏肓,即使是自己做了皇帝,也是難有做為,畢竟做事的還是下層的官吏,他們貪婪無能,況且他還有些自知之明,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,中華官場之學,博大精深,自己武力尚可,其餘方面,卻不敢自傲,當皇帝,那也是需要天分的,武力並不能解決一切,自己難道能殺盡天下官吏嗎?與其如此,還不如建立個新王朝,唉,只是苦了那些百姓,要飽受戰亂之苦。
郭芙默默的跟在蕭月生身邊,心中感到從未有過的寧靜,就這樣陪著蕭大哥靜靜的走,這多像一個甜美的夢啊,這樣的情景,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的夢中,如今變成了事實,讓她有些不敢相信,她默然不語,她怕自己一說話,變會醒來,又是自己孤零零一個人,她默默的陪著蕭大哥走,看著腳前兩人晃動的影子,仿佛能聞到他的氣息,自己全身被這股氣息包裹著,幸福甜美的熱流在心間流淌,真希望永遠這樣走下去啊。
「郭大小姐——」蕭月生忽然開口道。
郭芙心下一驚,魂魄歸位,忙道:「蕭大哥,您叫我芙兒吧——」
蕭月生微微一笑,看了看一臉緊張之色的郭芙,點點頭,道:「芙兒,近些年襄陽的防守如何?」
郭芙聽到他叫自己芙兒,心中欣喜萬分,忙強捺興奮,用心想了想,眨了眨清澈明亮的雙眼,沉靜的道:「自仲秋過後,蒙古攻城一次比一次猛烈,他們想在冬季前攻破襄陽,但襄陽城軍民齊心,再有武林中人的相助,每次都將他們擊退,冬季一到,這一場雪下來,估計城外的蒙古就要撤兵了。」
冬季是最難攻城之時,襄陽城每到冬天,總是用水潑城,使之變成一座冰城,光滑難攀,攻城極難,再說冬天糧草輜重運輸困難,耗費比平時更多,確實非用兵之時也。
蕭月生轉頭,看著郭芙朦朧燈光下顯得越發嬌艷的臉,他嘴上的兩撇鬍子揚起,微微一笑道:「那我們去城外看看這些蒙古兵吧?」
郭芙被蕭月生的目光看得心跳加快,紅暈現於白皙潔淨的臉龐,聽到他的話,想都沒想,忙點點頭,道:「好啊,我也早想去看看,只是擔心自己武功太低,有去無回。」
蕭月生輕輕一拉郭芙的衣袖,指了指左首,道:「往這邊走,我們出城!」說罷施展輕功,向前緩緩飄去。
郭芙心中大感刺激,這些年寂然不動的心忽然活了過來,興奮的跟著蕭月生,向那邊縱去。
兩人躲過巡察的兵衛,靠近高聳的城牆。
襄陽城牆高聳堅固,甲於天下,牆內也被緊冰覆蓋,縱使是武林高手,也難以借力上縱,除非有郭靖那梯雲縱的絕頂輕功,郭芙看著在月光下閃著晶瑩光芒的城牆,有些沮喪,自己怎麼就忘了城牆是跳不上去的呢。
習慣性的看了蕭月生一眼,見他面上帶著笑容,心中一喜,蕭大哥武功通神,城牆自然難不倒他了,自己純粹是瞎操心。
蕭月生看了看如冰壁一般的城牆,這裡是被人用水從城牆上澆下,由於寒冷,很快就結冰,然後再澆,一次一次,將冰加厚,現在竟有三尺來厚,這般厚度,即使是陽光明媚,天氣和暖,也無法融化,這光滑可鑑的冰層,也算將城牆加上了一層鎧甲,攻起來更加困難。
而這般城牆,毫無借力之處,對武林高手來說,更是如天塹一般,即使如郭靖一般的絕頂高手,也要費一番手腳。
他看了看城牆,又瞧了瞧郭芙,摸了摸堅硬光滑的城牆,道:「芙……芙兒,我們上去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