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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子好色成性,范希聖也略有耳聞,兩個左膀右臂也曾直言相勸,需得管束少堂主,不能任他胡為,否則,定會替霹靂堂惹來大麻煩。
但范存義也並非草包一個,惹事之前,先會打聽好其背景,量力而行,欺軟怕硬,一直以來,並未鬧出什麼風波,范希聖便未在意,男人嘛,好色一點兒,也算不得什麼大缺點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?!」范希聖並未管兒子的慘叫,而是望向直挺在地上的兩具屍首,沉聲喝問。
他面色沉肅,上前兩步,將他們身上蒙著的白布揭開,露出安然如睡的兩幅面容,眉頭一點兒暗紅血跡極為醒目,宛如硃砂點上。
「堂主,碰到硬茬子了!趙兄弟與張兄弟為了保護少主……」一人抱拳悲聲道,臉上隱隱帶著茫然之色,神情飄忽,不甚正常。
范希聖上前俯身,探了探他們的鼻息,發覺已是冰冷無比,顯然死去多時,只是臉上看不出罷了。
他抬頭起身,面色冰冷,殺氣盈盈,令人不敢直視,向其中一位面色沉靜的中年人道:「從頭開始說,簡兄弟,你說說!」
他們一幫人,大多臉上浮著茫然恍惚之色,那位簡兄弟沉靜自如,顯得鶴立雞群。
他說話條理清楚,口才亦佳,在旁邊范存義慘嚎陣陣中,僅用了幾句話的功夫,便將事情的原委說清,但也僅是說事情經過,並未將蕭月生的可怕描述。
范希聖面色鐵青的望著已昏迷不醒的兒子,蔣昭南使遍手法,見無法解去他的痛苦,只能點其昏穴。
「這麼說,是水雲派的人殺了趙兄弟與張兄弟?!」他望著姓簡的客卿,此時的臉上,已了鎮靜從容。
「這個嘛,在下倒不敢確定,……此人武功太高,匪夷所思,實不知從何而來!」姓簡的男子搖了搖頭,沉靜的臉上也露出一抹茫然。
范希聖揮手讓一臉恍惚之色的他們下去,悶熱的大廳內,只留了副堂主蔣昭南與長老李慕風。
……
幾道悶哼聲自躺在地毯上的范存義的嘴裡響起,打破了堂內的沉默,他雖在昏睡中,臉上卻露出痛苦難耐之色,低低呻吟,像是在做著噩夢。
蔣昭南一身青衫,頗有幾分飄逸風采,自椅中起身,來到范存義的身邊,伸手摸了摸他的脈相,又點了一指在其昏穴上,起身搖著頭:「存義受制的手法非常詭異,無法完全壓制下來!」
「水……雲……派……!」范希聖雖然心疼自己的兒子,卻一直沒去管他,當做聽不到他的呻吟。
對於兒子的好色,蔣昭南與李慕風一直看不過眼,沒想到,被他們不幸言中,果然惹出了禍事,范希聖心裡滿是惱怒。
「活該!」范希聖瞪了昏迷的兒子一眼,恨恨罵道。
「這個水雲派,怕是不簡單啊……」李慕風一直低垂眼瞼,似睡非睡,老神在在的說道。
蔣昭南坐回椅中,點點頭:「李老說得不錯,這個人,我斷定,就是水雲派的,否則,那兩女也不會稱其大師伯,……再者,若僅是交好的門派中人,最多僅是略施薄懲,斷不會下此狠手!」
他的話頗為中肯,若是常人,救人時,甚少會在不知深淺的情形下貿然殺人,白白為自己樹仇。
走來走去、焦躁不安的范希聖點點頭,努力喘了幾口粗氣,沉下心來,開始思忖究竟如何應對。
「兩枚松針取人性命……,我看,簡兄弟他們幾位不像是誇張,這也太過荒謬!這一次……,需要小心行事!」蔣昭南撫著頜下的清髯,搖頭緩緩道,臉色沉凝,不甚好看。
從那幾位客卿臉上的恍惚神色,范希聖也知道,這次的敵人確實非同小可,他們可是一向傲氣沖天,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,若非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,斷難齊齊嚇成這般模樣。
「李老,我看,存義所中的手法,怕是會害其性命!」蔣昭南再次點中了范存義的昏穴,止住了他的呻吟,抬頭向垂簾坐於椅上的李慕風嘆道。
鬚眉皆白,垂垂老朽的李慕風緩緩睜眼,矮下身,探了探范存義的脈門,幾息之後,坐回椅中,搖了搖頭:「經脈收縮,血氣逆流,這種手法,實在歹毒之極,……時間一長,僅是三兩日,便會爆體而亡!」
「可有解救之法?」范希聖忙問。
李慕風搖頭,憫然的望著痛苦難當的范存義:「怕是除了出手之人,很難解開,……即使能夠解開,也非三兩日,那時,怕是人已不在了!」
蔣昭南撫著清髯,微微沉吟,忽然開口:「堂主,你帶上存義,去一趟水雲派,讓那個出手的人救存義,咱們堂內之人吊在你身後,……那兩位女子安危無恙,諒他不會苦苦相逼才是!……然後怎樣,先救下存義再說!」
既然李慕風如此說,蔣昭南便息了請人幫忙的念頭,成都城內,所有好手全在霹靂堂,若再去請人,也非三兩日的功夫能夠請得,況且,太過冒險。
「不行!……如此一來,我有何顏面對死去的趙兄弟與張兄弟?!」
范希聖一擺手,斷然拒絕,看了一眼地下的兒子,眼中閃過決然,重重一拍桌子:「事到如今,也顧不得這個臭小子了,……派人收集水雲派的消息,殺我霹靂堂兄弟,定要血債血償!」
「堂主且慢!」蔣昭南急忙打斷他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