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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這些飄逸如仙的雕刻,出自那般一個憊賴之人,實在有些意外而已,但想一想以往種種,倒也有些順理成章,這個蕭南秋雖然可惡,但確實才華驚人。
「他總是這般懶惰,早上不起來嗎?」趙敏重新打量了一番這些雕刻,有些為它們可惜。
「嘻嘻,睡覺睡到自然醒,可是大師兄一向的習慣呢,一直都是這樣的啊。」柳清泉捂嘴輕笑了幾聲,嬌俏可人。
「睡覺睡到自然醒……」趙敏不由失笑,隨即搖頭:「他倒是一個懂得享受之人!」
畫肪輕輕盪開,向湖心處飄去,仿佛水面上的一葉荷瓣被風吹動。
趙敏坐在畫肪之中,自打開的軒窗處伸出手,感受著外面淡淡沁人的寒意,湖面光可鑑人。
她頗生感慨,這裡雖小,但其動人之處,並不下於西湖,坐在這裡,心仿佛被無形的蕩滌,變得空靈澄靜,實是一種難得的享受。
這是一種對於自然的匠心獨運,非是尋常人能夠做到,那個可恨的蕭南秋,胸中有丘壑,倒是不能不服。
趙敏心中漸感好奇,非是以前那種「知己知彼,百戰不貽」的動機,而僅是一種好奇,想要弄清,這個蕭南秋究竟是怎樣的人。
柳清泉與楊玉琪也不隱瞞,挑著一些尋常趣事,講與她聽,畫肪之中其樂融融,一片春意。
正在談笑之中,蕭月生的身影驀然閃現。
「師兄?」斜腿坐於榻上的楊玉琪抬頭,微訝,放下手上的琴譜。
蕭月生掃了一眼畫肪內的情形,不由溫和笑了笑:「你們倒是好遊興,……我得過去看看,趙姑娘一塊兒去。」
「莫不是師父她們……」楊玉琪頓時一驚,明眸微縮,光華在晶瑩的皮膚下隱隱流轉。
「別胡思亂想。」蕭月生搖頭失笑,溫聲回答:「她們無恙,怕是別人有事,待我回來再跟你們細說……」
說罷,一步跨到正呆呆看著他的趙敏,伸手攬上她的柳腰,笑道:「郡主娘娘,咱們去看看罷!」
趙敏這才反應過來,忙用力扭一下纖腰,似欲掙開他的大手,冷哼了一聲,極不配合。
蕭月生也不理會,沖楊玉琪五女搖了搖頭,瞬移發動,驀然消失於此處。
他們二人出現之處,乃一處大峽谷。
兩旁的山勢極陡,仿佛刀削而成,直直插入雲霄,仿佛將天都分成了三塊兒,站在下面仰頭,森森的壓迫之意撲面而來。
他們站在一處帳蓬前,周圍是峨嵋派的弟子們警戒,精神頗有些不振,似是被愁頓困住,搭在腰間劍柄上的手也有氣無力。
蕭月生並未放開趙敏腰間的大手,一直攬著她,趙敏仍沉浸在震驚中,終於確信,天下間果然有這種神妙無方的輕功,瞬息之間,跨越萬里,真乃傳說中的仙術!
漸漸的抽泣聲隱隱傳來,似是強行壓抑,不讓自己哭出來,卻又有悲傷如潮湧,無法自抑。
蕭月生身形再閃,兩人消失,出現在了帳蓬之內。
入目所見,卻是溫玉冰正伸手按在一人後背,濃濃的白氣在如雲的鬢髮上蒸騰,裊裊不散,空氣中飄蕩著泌人的幽香。
面紗已被取下,露出冷艷動人的臉龐,此時一片晶瑩,宛如一塊兒品質極佳的白玉所雕成,聖潔無方,越發顯得她不似世間凡人。
蕭月生看了一眼前面那人,她正垂著頭,無力坐著的,眼睛已然閉起,他卻認出,這乃是滅絕師太座下大弟子靜玄。
滅絕師太此時一臉陰沉,坐在靜玄身前,注視著靜玄的臉龐,貝錦儀與周芷若則坐在滅絕師太對面,亦是緊張的望著大師姐。
趙靈珠坐在滅絕師太身邊,正捂著嘴,強抑著哭泣,眼睛已是紅腫如桃,楚楚動人。
李若雲與林曉晴則坐在師父身邊,臉色沉重,不時打量一眼前面的靜玄,又再看看師父的臉色,心下也甚是擔心。
溫玉冰如今的模樣,正是碧水訣運到極致所生異像,全身氣息宛如凝成實質,變成了盈盈碧水,照得身體晶瑩如玉。
這種情形,最耗內力,也極兇險,碧水訣聽其名稱,應是柔和如水,但水可柔可剛,一旦運到極致,則如洪水,霸道剛猛,很難駕馭,她們自是擔心師父,萬一救人不成,反而把自己搭進去。
林曉晴不時掃一眼帳蓬帘子方向,自己已經捏碎了玉佩,為何大師兄還不出現?
待她再一次望過來時,明亮的眼眸登時睜大,驚喜的大叫一聲:「師兄!」
眾人皆抬頭觀看,恰看到了蕭月生與趙敏立於帳簾口,目光溫潤如玉,淡淡望著自己。
除了滅絕師太,其餘諸女皆喜形於色,蕭月生的出現,令她們頓時心懷大放,煩惱盡除。
「怎麼了?」蕭月生沖滅絕師太躬身拱了拱手,一步跨到了溫玉冰身邊,探上手,按到了她的粉背。
他自是見到了溫玉冰的異狀,顧不得多說,先是解除自己師父的危險最重要。
如今溫玉冰體內真氣洶湧,狂燥異常,仿佛山洪傾泄,師妹她們還算明智,蕭月生暗自點頭,一旦沾身,必會被其反擊,遭到重創,不但幫不了師父,反會令本就極難控制的內息更為狂燥。
蕭月生的內力宛如輕風細雨,溫玉冰體內洶湧狂暴的內息仿佛淘氣的兒子遇到了母親,頓時偃旗息鼓,安靜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