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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譽忙左手自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,摳一些白膏,抹到右肩膀傷口,頓時將血封住,臉色蒼白。
他自小錦衣玉食,沒受過苦,何時受過這個罪,傷口疼痛,又流了血,只覺力氣都隨血一塊兒流走了。
鳩摩智眉頭微皺,打量著虛竹,合什一禮,儒雅平和:「這位小師父,不知可是少林弟子?」
他說著話,卻是暗中調息,與段譽一戰,雖然傷了段譽,但六脈神劍威力極強,他損耗了極大心力。
「小僧虛竹,乃少林不屑弟子,領教國師高招!」虛竹再次合什一禮,恭聲說道。
「原來是虛字輩的小師父!」鳩摩智緩緩點頭,臉上露出一抹微笑,似是嘲笑。
虛竹看到他如此笑,心中一虛,再次打起鼓來。
段譽只覺傷口清涼,很快止了疼,忙低聲道:「虛竹小師父,不必跟他多說,打便是了,打得過他就成了!」
虛竹點頭,頓時一拳搗出:「我先出招,要使少林入門功夫羅漢拳!……請國師指點!」
話還說完,他拳頭已到,便要擊中鳩摩智胸口。
……
但這一步之差,卻隔著千里,鳩摩智駢指一點,疾點虛竹脈門,翩若驚鴻,動作優雅。
虛竹翻手一點,點向他的手腕,動作奇快,不遜於鳩摩智。
「咦」鳩摩智訝然輕呼,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沒有,他沒想到這個醜陋的小和尚竟有如此武功。
兩人駢指如劍,翻來覆去,使起了小巧的功夫,虛竹不落下風,他是被天山童姥訓練出來的。
數招過後,鳩摩智得不到便宜,倏的一退,滿臉詳和:「小僧前來貴寺,想領教的是少林寺的功夫,小師父你施展的怕不是少林功夫!」
「哈哈……,可笑,可笑!」蕭月生呵呵一聲長笑,突兀而清朗,在場諸人聽在耳中,只覺渾身皆暢。
蕭月生長笑一聲:「鳩摩智,你打不過了,便說不是少林功夫,便宜都讓你占去了!」
鳩摩智不理會蕭月生,轉向虛竹:「小師父,出家人不打誑語,你使的是可是少林武功?」
蕭月生嘆息一聲,壓住了虛竹的聲音:「國師你不辭勞遠,為你吐蕃國辛苦,在下深感佩服,打也打得累了,不如由我撫琴一曲,算是讓大夥放鬆一下!」
他聲音不大,卻圓潤如珠,每一個字都帶著莫名的力量,將所有的聲音都壓下去。
「錚……」話音乍落,他十指輕動,琴聲自他手指間傾瀉而出。
鳩摩智身形一顫:「你……」
「錚錚錚錚……」蕭月生聽而不聞,十指齊動,琴聲錚錚而出,狂風暴雨徑直而來。
琴聲之中,他暗自嘆息,虛竹的武功雖然不俗,內力仍不夠深,而動手的經驗也太缺乏,難獨擋一面。
鳩摩智武功精深,亦極精明,一眼看透虛竹的性格,吃得死死的。
看來,唯有多多增加他的經驗,過後定要將他帶下山,好好訓練一番,磨礪一番才成。
第141章 折辱
蕭月生上手便發難,琴聲錚錚,旁人聽來,金戈鐵馬,琴聲激烈,令人熱血沸騰。
在鳩摩智耳中,每一聲皆蘊著渾厚內力,仿佛六脈神劍的無形劍氣襲來,直接襲入心口,避無可避。
蕭月生內力馭琴之法,揉合了六脈神劍,易筋經,輔以強大的元神,控制束縛。
聲音如劍氣,正是如此。
……
鳩摩智此時縱有火焰刀,少林七十絕技在身,卻無法抵禦這無形無色無味的琴聲。
琴聲入耳,頓化為劍氣,直襲其心脈,他內力洶湧,竭力抵擋,似泛瑩光的臉龐頓時漲紅,如蒙一層紅布。
眾僧見狀,頓知這琴聲透著古怪,可聽著沒什麼,大覺莫名其妙,左右顧盼,相顧惘然。
鳩摩智內力雖強,小無相功強橫精妙,精而純之,但蕭月生的內力既深,又在北冥神功與易筋經雙重純化,內力更是至精至純,兩者俱勝鳩摩智。
他內力精純,指揮如意,又是武學的奇才,頓時內力如匹練,結成無形有質的環狀。
一層又一層,環環相套,在蕭月生眼中,宛如波紋狀,心中也佩服鳩摩智慧心逾常。
琴聲化為劍氣,至堅至利,如佛門的金剛劍,嗤嗤聲中,衝破一層一層的內力,直指其心脈。
鳩摩智的內力也極精純,卻擋不住蕭月生的劍氣,但每過一層,皆消去一層劍氣。
到了心脈時,劍氣已如強弩之末,消散得差不多,僅餘若若無的一星半點兒撞上心脈。
鳩摩智只覺心口一疼,胸腔升出一股煩郁之氣,一股甜腥氣湧上喉頭,被他強壓著。
他武學淵深,自是曉得,吐出這一口血,可大大減緩傷勢,但這一口血吐出,影響重大,意味著少林之行的失敗,唯有將血咽下去。
蕭月生微微笑了笑,雖然隔著極遠,腦海中卻清晰浮現,他的一舉一動,體內真氣,血液流動,莫不清晰可見。
倒小瞧了這個鳩摩智,內力精純,遠逾常人,且內力運轉也極玄妙,竟有這個法子抵卸化解。
……
他坐在槐樹下,石桌旁,上身筆直,十指揮動,動作優雅,自然流露出一股風流瀟灑的氣息。
身前的諸僧不知不覺移動,讓開地方,他與鳩摩智之間直接看到,沒有阻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