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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婉雲沉吟片刻,腦海中回想著孫玉如的那一劍,飄逸輕柔,毫無火氣,待要發覺,已然晚矣。
她點頭:「清風劍法,確實精妙。」
蕭月生笑了笑,溫和的道:「你若有暇,不妨也練一練,當作消遣便是了。」
吳婉雲點點頭:「嗯,我知道了。」
兩人又是呆呆坐著,蕭月生心神漸漸沉浸於浩瀚的夜空中,渾身仿佛與天地呼應,隱隱而動,這般美妙的感覺,甚至蓋過與吳婉雲之間的曖昧氣息。
吳婉雲坐了一會兒,見蕭月生仰頭望天,也不說話,只是靜靜坐著,感覺著寧靜。
……
這一日傍晚,夕陽將天空染成了金紅,朵朵白雲變成了金紅,仿佛一朵朵火焰。
杜文秀與孫玉如兩人正在蕭月生面前演練劍法,不時的聽他指點,修正。
清風劍法看似簡單,練起來卻是複雜無比,起手式最易練成,除了這一式,以後的幾式,皆是精妙難言,非是蕭月生親自剖解,二女根本難以體會其妙。
他雖說僅演練三遍,便不管不問,但架不住孫玉如的軟語央求,只能撥冗指點。
蕭月生負手站於小湖邊,指著杜文秀,眉宇間滿是不耐煩,道:「錯了!錯了!……這一步跨出,需得自乾位直踏兌位,你看你,軟軟塌塌,走斜了!重來!」
杜文秀貝齒咬著下唇,自從練功以來,她從未被人如此喝斥過,但逢劍法,只要看過兩遍,但能照貓畫虎,記得七七八八,再指點一遍,便能記得住。
煙霞派武功,她學得極快,僅是妙齡之際,已是將鎮派劍法學會,再無可學,可見資質之佳。
但對於清風劍法,她卻是顯是笨拙,除了第一招,很快學會,自第二招開始,便是舉步維艱。
以蕭月生的話說,但是她練劍,根本不用心,不用腦袋,只是用身體卻練,很難摸得到上乘劍法的精髓,即使資質好,想要登門劍法堂奧,仍是差得遙遠之極。
杜文秀先前並不服氣,她如此資質,在煙霞派中青出於藍更勝於藍,已是煙霞派第一高手。
但自從修煉清風劍法以來,她卻是領會頗深,即使蕭月生喝斥起來,毫不客氣,她咬牙承受,只是為了一口氣,恨不得學會了,將他打敗,才算出了這口氣。
每次回去,晚上躺在榻上,她都會回想著蕭月生所說的話,在腦海中重新放一遍。
她心下漸漸覺得,自己從前修煉劍法,確實淺薄得可笑,如今聽過蕭月生的傳授心訣,再看煙霞派的劍法,其中的精妙,自己根本未曾領會,並非煙霞派劍法不佳,而是她練是不對,使得不對。
蕭月生的喝斥聲再次響起:「玉如,你的劍,明明是斜上,為何手腕不振?!」
孫玉如嘟著嘴,卻是緊了緊手腕,一句也不反駁。
蕭月生面對二人時,脾氣不甚好,實是因為他缺乏誨人不倦的耐性,看到明明很淺顯的道理,偏偏不懂,無論如何說,直如對牛談琴,這般感覺,太過折磨人。
蕭月生揮揮手,大聲道:「好了,今天到此為止,你們去罷!」
說罷,也不跟她們兩個多說,轉身便走,鑽進了自己的小屋子裡,再也不露面。
兩女對視了一眼,搖搖頭,收起長劍,慢慢往山谷外面走去,對於蕭月生的怪異之舉,她們已經習以為常。
「大師姐,沒想到,這清風劍法如此的難練!」孫玉如嘟著嘴,抱怨道。
這幾天的功夫,她覺得自己變傻變笨了,不停的被蕭先生喝斥,怪難為情的。
這幾天,蕭月生不給兩女好臉色看,因為覺得她們委實太笨,簡直是浪費自己的口舌。
杜文秀點頭:「越是難練,劍法越是精妙,那些粗淺劍法,你倒是一學就會的。」
「哼,被先生這般責罵,你還替他說好話!」孫玉如不滿的嘟著紅潤的小嘴。
「我只是持中之論罷了。」杜文秀淡淡道,白玉似的臉頰卻升起兩朵紅暈,與天空的雲朵幾乎相同。
「咦?!」孫玉如忽然轉頭,看向遠處,恰沒有見到杜文秀臉色的異樣。
杜文秀亦是面色一肅,道:「過去看看!」
兩人身形加快,施展輕功,宛如兩抹輕煙,轉眼的功夫,已經來到了煙霞派的谷口。
谷口處,正有四個人對峙,兩個乃是李天勇與楊光遠,另兩個人則是不認識,一個身材魁梧,宛如鐵塔豎在谷口,他粗獷的臉龐,左頰有一道斜長的疤,似是刀砍,亦似劍削,滿臉兇悍之氣,雙眼精芒四射,極是駭人。
另一個身材幹瘦,站在大漢身側,渾身上下沒有幾兩肉,皮包骨頭,臉色臘黃,似是餓成這幅模樣。
只是,他雖懶洋洋的,有氣無力,似眸子偶爾一開合,卻是精芒四射,一看即知不是什麼善茬兒。
「這裡是煙霞派,閒雜人等,不得入見!」李天勇擋在二人身前,抱拳和聲說道。
「這裡果真便是煙霞派?!」大漢大聲問道,聲音嗡嗡作響,宛如銅鐘大呂撞擊。
「不錯,尊駕哪位?」李天勇點頭,不瘟不火的問。
大漢一咧嘴角,嘿嘿笑道:「老子乃是泰山門下,快讓你們吳掌門前來迎接!」
李天勇一驚,凝視二人,沉聲道:「閣下果真是泰山派高足?!」
大漢眼睛一睜,神情猙獰,厲聲喝道:「怎麼,山東境內,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,敢冒充我泰山派弟子?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