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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少主子的喜好,身為下人,自是要奉迎,實乃生存之道也。
「哦——?!」范存義登時雙目放光,轉身回頭:「在哪兒?在哪兒?……前面帶路!」
被禁足了這麼長時間,他慾火如焚,幾乎將自己燒死,聽到有美人,自是久旱逢甘霖。
當他們主僕幾人登上雲海酒樓,看到了那一桌的美女,范存義頓時目瞪口呆,口水下流而不自知。
他目光所見的那一桌美女,共是四人,雖是坐在那裡,看不清臉龐,卻散發著無限的風情,令他魂魄頓失。
只是當他想要看清,她們究竟如何容顏時,卻發覺,竟似有一層白紗遮住了她們的玉臉,隱隱約約,只可見到星眸、櫻唇與瓊鼻,誘人無比,卻看不清面容。
越是看不清,越想看清,他不由緩緩靠近。
這是二樓,雖沒有雅間,卻並非一樓那般喧鬧,這裡的人,皆是囊中甚豐之輩,酒菜也比樓下貴得多。
樓上各桌的人們,隱隱約約,皆在注視著那四個女子,或偷瞥,或故做無意,儘量不失禮,沒有范存義那般大膽,她們四人似乎有一股令人自慚形穢的氣質。
范存義呆呆的向前走,如同被線牽著的木偶。
四女當中,忽然有一人抬頭,望向正在接近的范存義,他雖看不清面容,卻能感覺出,她的目光清亮,盈盈如秋水。
范存義驀然止步,面色陡變,血色仿佛潮水般自臉上褪去,猛的轉身,卻慢慢挪著腳步,似是怕驚醒正沉睡的巨獸一般。
第108章 爭風
范存義的兩個僕人一壯一瘦,前者光頭,後者靈動,兩人也直直盯著那四個女子,被其風情所懾,目瞪口呆,未見到少主向前走。
直至有一女子忽然抬頭,清亮的目光如盈盈秋水,他們頭腦一清,方見到了少主已走出了十來步,此時正往回走。
他們不由詫異,以少主的性子,應該上前搭訕,死皮賴臉的套近乎才是,怎麼反而往回走?
況且,他走路的姿態也甚是怪異,仿佛小腳的女人,輕輕移步,每一步邁得很小,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。
他們忙要上前,忽然見到少主拼命打著眼色,右手在腹前用力擺動,臉色煞白。
兩人一直伺奉范存義,察言觀色的本領極強,見到他的眼色與手勢,忙定住身形,慢慢轉過身來,裝做若無其事,抬腳要往樓下走。
「這位莫不是范少堂主?」圓潤柔和的聲音驀然響起,仿佛一股春風吹入心田,渾身毛孔皆舒展開來,整個酒樓的人皆露出迷醉之色。
唯有范存義身體一繃,臉色更白,仿佛被人點了穴道,定在原地,抬到半空的腳也頓住,將要站不穩時,才忙放下。
范存義慢慢轉身,身體僵硬,關節仿佛生了鏽,一點一點兒的轉過身來,臉色蒼白如宣紙,努力擠出一絲笑容,比哭還要難看,結結巴巴的開口:「是……是水……水雲……派……派的……俠女……吧?」
臉未蒙紗,卻似蒙紗,朦朦朧朧,無法看清,水雲派弟子的情形他記憶深刻,半途想起,如避蛇蠍,曾被蕭月生點中穴道,那死去活來的痛苦,他午夜夢回,仍會冷汗涔涔。
「范公子好記性,難得沒忘了敝派!」圓潤柔和的聲音帶著笑意,似是又一陣春風吹起,人們雖看不清她們容顏,卻似能見到她抿嘴微笑的模樣:「若不嫌棄,范公子請過來坐吧。」
樓內諸人頓時望向范存義,羨慕、嫉妒、痛恨,幾十道炯炯目光,宛如熊熊火把,似欲將他焚燒。
范存義卻心中怦怦作響,恐懼如潮水涌至,將他淹沒,身體微微顫抖,直欲癱軟在地。
「膽小鬼!……放心吧,不會把你怎麼樣!」清脆嬌嫩的聲音忽然響起,卻是背對著他的一個女子出聲,宛如清晨的黃鸝鳴叫。
她未轉身,卻仿佛能夠看到范存義的一舉一動。
范存義聽到這句話,身體的顫抖忽然停住,清脆的聲音仿佛有一股鎮定心神的神效。
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僵硬難看,輕輕移步,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,漸漸的幽香撲鼻而來,令他不由心神蕩漾,如此風華絕代的仙女,若是能夠擁有,即使短壽十年,也無所憾。
桌子頗為寬敞,可容下八人,她們微微移了移,讓出一個老大的空地,容他坐下,不與他靠近。
她們的目光,似乎帶著莫名的笑意,范存義心中凜凜,戒懼大生,感覺自己像進了狼群的小羊羔。
她們四人,自然便是蕭月生的四位師妹。
四匹粟色駿馬神駿無比,蕭月生的那匹黑馬,未服易筋丹前,可堪堪與此時的這四匹駿馬相當。
李若雲諸女心情鬱郁,便縱馬飛馳,將頭上的鎮神簪取下,任由迎面的烈風吹拂。
駿馬一日千里,速度奇快,狂風吹來,將她們的秀髮吹起,似有一股力量阻擋在前,不斷擠壓著自己,撕扯著自己,心情卻暢快了許多。
進了成都城,她們到了溫府,將行囊與駿馬安頓好,重新插上鎮神簪,明月鐺,換上衣衫,皆穿上月白羅衫。
在水雲派,她們故意穿成五顏六色,是為了氣大師兄,他喜歡月白顏色,素潔淡雅,她們偏偏不穿,就是跟他找彆扭。
川蜀繁華,不受外界戰亂之擾,成都城便是川蜀的精華所在,其繁華處,不輸於元大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