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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月生沒有將她驚醒,而是輕輕起身,無聲無息的飄出了水榭,消失不見。
半晌過後,任盈盈方才轉醒,目光由朦朧變得清晰,臉上的豐富神情為之一收,換回了那幅冷淡矜持的神情。
她轉頭四望,身前的瑤琴仍在,撫琴之人已不見了蹤影。
任盈盈長長嘆息一聲,伸手輕撫琴弦,感受著熟悉的琴弦感覺,神情怔然,陷入了思索。
剛才親耳聽到蕭一寒的琴聲,方知世上之大,藏龍臥虎,俊傑無數,不能小覷了天下人。
本以為,這蕭一寒是個武夫,一心只想著練功,只會練功,除了殺人,什麼也不會,這世間的武林高手,多是如此,故她對於武林人物,向來不屑一顧。
剛才一曲之下,方知此人卻是這般不同,內心豐富充裕,琴聲如心曲,自己眼前所呈的畫卷,自然是他內心的寫照。
看到這幅畫卷,看到那株空谷蘭花,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,琴斷有誰聽,古有伯牙子期,一曲高山流水,流傳於世,卻說明了知曉自己琴聲之人如何難得。
想到此處,她心潮澎湃,難以自抑,蔥白似的雙手一挑,琴聲琮琮,幽幽而起。
蕭月生立於小湖上的迥廊之上,扶著欄杆,低頭欣賞著一簇簇的火紅錦鯉。
他耳朵一動,望向水榭方向,嘴角露出一抹笑意,卻轉身緩緩踱步,在琮琮的琴聲中,慢慢離開了後花園,出了蕭府的大門,轉向了隔壁的王宅。
王宅的後花園中,岳不群一身儒衫,丰神俊朗,正背著手專心觀瞧,他身前不遠處,令狐沖與小師妹岳靈珊正在比劍。
寧中則站在他身旁,一身素淡的衣衫,腰間懸著長劍,她嘴角含笑,風韻猶存的臉龐滿是寵愛之色,目光柔和之極。
令狐沖一身藍衫,更增瀟灑之氣,岳靈珊則是身著杏黃色的羅衫,秀臉皎皎無瑕,宛如白玉雕成。
此時,她氣息微粗,白玉般的秀臉仿佛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,說不出的嬌艷美麗。
兩人劍來劍往,劍光閃爍,頗是激烈,皆是岳靈珊放手施為,令狐沖則一味的抵擋,信手揮灑,出劍不快,卻恰到好處的封住了岳靈珊的劍招,令她無法施展下去,一招一式莫不瀟灑自如,說不出的賞心悅目。
這是他的稟賦,動作瀟灑,不管什麼動作,由他做出來,皆變得這般自如。
三十幾招下來,令狐沖似是輕輕揮劍,岳靈珊竟是施展不出一招完整的招式,岳靈珊越來越覺憋屈,激起了小性子,非要打敗大師兄不可,招式越發的凌厲,將自己生平所學盡情施展。
岳不群輕捻著鬍鬚,慢慢點頭,對寧中則笑道:「珊兒的劍法大有長進啊。」
「沖兒的劍法精進更甚。」寧中則點頭,瞥了旁邊不遠觀戰的林平之一眼,低聲笑道:「珊兒前一陣子一直跟著平之練劍,她好為人師,自然先得將劍法練好了,才能教平之。」
「他們是不是走得太近了?」岳不群眉頭輕輕皺一下,遲疑道。
寧中則搖頭,笑道:「不要緊,他們不涉兒女私情,珊兒心裡全是大師兄呢。」
岳不群想了想,看了看林平之,又看看場中激戰的二人,搖頭嘆道:「小兒女家,最易多變,還是小心為妙。」
寧中則雖有些不以為然,卻也點頭,道:「要小心,也是要小心蕭先生!」
「嗯,此話何意?」岳不群忙轉頭問。
寧中則抿嘴低笑,道:「你以為珊兒為何一直纏著平之?」
「不是她好為人師麼?」岳不群問。
寧中則搖頭,笑道:「她卻是一心在打聽蕭先生的事情!」
岳不群恍然,看了看香喘吁吁的岳靈珊,笑道:「原來如此,呵呵,呵呵,……可惜,人家蕭先生已經有妻室了!」
「她可能只是小女兒家的好奇,並沒有男女之情,……畢竟與沖兒青梅竹馬,感情深厚。」寧中則笑道。
岳不群笑了笑,道:「沖兒的劍法,已有大家氣度,不錯,確實不錯!」
兩人正在談論,六弟子陸大有跑了進來,低聲稟報,說是蕭先生來了,正在廳上跟林總鏢頭他們說話。
岳不群神情一動,轉身望向寧中則。
「師兄,你先去吧。」寧中則微笑道。
岳不群點了點頭,朝令狐沖他們那裡看一眼,便轉身往前面走去,剛走近大廳,便聽到裡面王老爺子哈哈的大笑聲,笑得極是開懷。
乍一進到屋裡,王老爺子便哈哈笑道:「岳掌門,快快請坐。」
對於岳不群,王老爺子可是敬重得很,畢竟他也是救過自己一家的性命,又是威名赫赫的華山劍的掌門,位高權重,非是小小的金刀門可比。
岳不群抱拳向蕭月生見禮,幾人客套了兩句,開始述話。
「岳掌門,蕭先生剛跟我們說,咱們洛陽城如何可是熱鬧得很,魚龍混雜,什麼人都有,可謂是武林的一大盛事。」王老爺子呵呵笑道,撫著長須。
岳不群點頭,放下茶盞,笑道:「可不是,岳某也是忍不住,想過來瞧瞧熱鬧,再者,這般武林人物齊聚的場面,門下的劣徒們也應見識一番,算是難得的閱歷,大開眼界。」
「五嶽劍派中,可不僅是岳掌門你們華山派的諸位英雄,嵩山派也來人了。」林震南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