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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至襄陽城下,通了姓名,旁邊一軍士忙將他放入,說郭大俠知他今晚要來,請他前去。
楊過心中驚疑,難道郭靖已經知道自己前來刺殺於他,想想又不可能,只能是蕭大哥,只有他知道自己今晚會回來。
轉身對小龍女道:「姑姑,必是蕭大哥相召,我們去郭府吧。」
小龍女點點頭,道:「不知你蕭大哥召你何事?不會是他知道你要殺你郭伯伯,來阻止的吧?」
楊過一愣,停下腳步,想了想,這大有可有,蕭大哥神算無雙,似乎無所不知,但隨即一喜,他身中情花之毒,有蕭大哥在這裡,定能有辦法解毒。
他對小龍女笑道:「有蕭大哥在這兒,就不必怕我身上的毒了,蕭大哥神通廣大,定能有法子將我這身毒解去。」
小龍女喜極,這些天總為這個擔憂不止,如今聽聞能有辦法解毒,心中的驚喜可想而知。但她自幼修古墓心法,絕情絕欲,心中的喜意僅在臉上閃現一下,笑道:「那我們快去吧。」
兩人剛進郭府,便有家人引他來至一精舍之前,剛站定,門被打開,蕭月生靜靜立在那裡。
楊過大喜,叫聲:「大哥!」
蕭月生淡淡的應了一聲,對小龍女溫和的道:「龍姑娘,進來坐罷。」
楊過見蕭大哥對他愛搭不理的,有些訕訕,垂手立在那裡。
蕭月生左手輕揮,將門關上,進得屋來,坐在榻上,閉目不語。
楊過垂手站在那裡,心中陡感壓力,蕭大哥靜靜坐在那裡,身上散發出越來越強的威壓之氣,讓自己喘起氣來倍感困難,心跳越來越快,渾身的血液急速的涌動,像要把血管爆開。
小龍女也感覺到了這股壓力,看楊過站在那裡,滿臉通紅,臉上青筋鼓起,忙對蕭月生道:「蕭大哥,不知你找我們何事?」
蕭月生對這個冰清玉潔的女子極為喜愛,聞言撤去身上的威壓,對楊過道:「楊兄弟,你為何在蒙古大營內?」
楊過吶吶無言。
蕭月生嘆了口氣,道:「昨夜我本想將忽必烈刺殺,在臨動手之際,忽然發覺你們竟在營內,這才硬生生止住,否則,你們現在已身首異處了!」
楊過大驚,道:「大哥,你竟要刺殺忽必烈?!」
蕭月生冷冷瞪他一眼,道:「怎麼,他殺不得嗎?」
楊過忙搖了搖頭,道:「不是,只是——」
蕭月生冷笑一聲道:「只是你想藉助他報卻父仇,對吧?!」
楊過性子孤傲偏激,吃軟不吃硬,雖然對蕭月生極為尊敬,但這般冷言冷語,仍是惹他反感,激起了他的性子,脖子一挺,道:「不錯!郭靖他是我殺父仇人,父仇不共戴天,我自己殺不死他,只能藉助別人!」
蕭月生不理他,溫聲對小龍女道:「龍姑娘,你是這混小子的師傅,應該深明大義,你可知,如果郭靖死去,襄陽城必破,屆時,他們久攻不下的怒火必將引起屠城之舉,大宋百姓將有多少慘遭屠戮?!我想,蒙古人的殘暴你們應該見識過了吧?!」
說到後面,聲音漸漸激昂。
蕭月生嘆了口氣,道:「我不殺伯仁,伯仁因我而死,那時,你們將終生痛苦內疚,楊過,你難道想那樣嗎?」
楊過面帶矛盾,顫聲道:「那殺父這仇難道就不報了嗎?」
蕭月生看了看他,想了想,道:「本來,我不想將你父親的事告訴於你,以免你心中痛苦,但事到如今,也是讓你知道真相之時了,你祖父楊鐵心,本是楊家嫡系子孫,郭大俠之父乃郭嘯天,他們二人結拜為異姓兄弟……」
他將楊康與郭靖的經歷細細說了一遍,待到說完,天空已見微光。
望著被他的話驚呆的兩人,他又道:「你的名字叫楊過,字改之,正是你郭伯父所起,正是怕你步你父親的後塵,但你母親性情剛烈,尚未生下你,就偷偷躲了起來,讓郭大俠夫婦找尋不著,才讓你受了那麼多苦。」
「我不信,我不信,我爸爸不是這樣的人——」楊過忽然大喊,表情痛苦不堪。
蕭月生左手輕揮,用真氣將他束住,道「我知你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是一個英雄豪傑。人生即是如此,一步之差,錯恨難返,人死為大,暫且不必去說他對與錯。你想找郭靖報仇,確實是沒什麼理由,況且你因私廢公,實在應該反省!」
楊過雙腿一軟,趴在地上,嗚嗚痛哭。
小龍女也是心中壓抑,輕輕扶起楊過,溫柔的道:「過兒,莫哭。」
楊過撲到她溫暖的懷中,更是放聲大哭。
蕭月生搖了搖頭,長嘆一聲,推門走了出去。
後花園中,郭靖一身短打,正神態專注的練功,蕭月生慢慢踱了過去,坐在花前的長椅之上。
郭靖看到他,停了下來,收勢走了過來。
「蕭少俠,這麼早就起來?」郭靖整理了一下衣服,笑著問道。
蕭月生笑笑,道:「郭大俠也是這般早。」
郭靖呵呵笑了一聲,道:「郭某資質愚鈍,唯有多下苦功,這能使武功有些長進。」
蕭月生心下佩服,這才是大智若愚,郭靖能有今天的成就,決非幸運這麼簡單。
蕭月生起身,將長衫下襟一撩,別在腰間,笑道:「來來,郭大俠,我們過兩招,切磋一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