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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雲抿嘴一笑,神色肅重,臉上閃動著聖潔的光芒:「大師,縱使任妹妹再有慧根,被人囚禁,又怎麼會寧靜喜樂!」
方生大師一怔,緩緩點頭:「江施主提醒得是!貧僧思慮不周了!」
江南雲嫣然一笑,覺得眼前這個和尚頗是可愛,率真而坦誠,絲毫沒有架子,確實是有德高僧。
只是,越是這樣的人,越是難對付,心志堅毅,認準之事,絕難更改,不受外物所惑。
她笑容一斂,鄭重道:「大師,救人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,若是將任妹妹囚禁,無異害她。」
「這……」方生大師沉吟,抬眼看任盈盈,想了想,搖頭道:「兩位女施主且回去,待我與方丈說。」
「不成,咱們可等不及!」江南雲搖頭。
說罷,她身形一晃,驀然出現在方生大師跟前,探掌擊出,瑩白的右掌宛如白玉一般,剎那出現在方生大師胸前。
方生大師神色不變,胸前橫肘,左手成握,直直擊出,樸實無華,看似古拙。
江南雲右掌不變,兩人拳掌相交。
「砰」江南雲身子向後一飄,腳下旋動,御去泊泊內力,嫣然微笑。
方生大師噔噔後退兩步,兩腳陷入草地上,袈裟無風自動,寬大僧袖鼓起,似乎被大風自下而上吹拂。
「大師好深厚的內力!」江南雲悠然落下,嫣然嬌笑,身子驀的一折,再次撲上來。
方生大師神色鄭重,如臨大敵,緩緩一拳,剛猛中夾雜一絲飄逸,剛柔並濟,卻又顯得古拙。
江南雲本想一沾即走,但見到如此拳法,卻見獵心喜,如同好吃之人見到了美味,非要品嘗一二,方能罷休。
她輕飄飄的靠過去,漫不經心的探掌,慵懶似撒嬌。
方生大師直直迎上,右拳越發凝重,有托著山嶽之勢,古拙中偏偏仍帶著一絲飄逸,拙與巧相濟,實是極上乘的拳法。
江南雲抿嘴一笑,玉掌迎上,拳掌再次相交。
「砰」如中敗革,沉悶異常。
這道聲音極古怪,諸僧皆感煩悶,似乎心底生出一股氣,想要發泄出來,不吐不快。
方生大師噔噔噔,退了三步,江南雲嬌軀一飄,腳下旋動,飄然落到原地。
看上去,似乎方生大師內力遜了一籌,江南雲卻知道,自己的御力之法玄妙,並非是自己的功力勝過方生大師。
方生大師位於少林寺中,瑣事不理,一心精研武功,完全沉浸於武功的海洋中,所謂絕利一源,用師十倍,他修為堅實,內力深厚精醇。
「得罪了!」她身法施展,宛如一抹輕煙,晃過方生大師,繞至他身後的諸僧。
這些僧人或老或少,精壯銳利者有之,蒼老垂垂者亦有,卻個個都是高手。
江南雲心中興奮,出道以來,她幾乎縱橫無敵,憑著玉虛訣與玉虛劍法,向無敵手。
原本令狐沖與林平之還可切磋,但如今,習練清虛劍法之後,兩人聯手亦非其敵,她更感寂寥。
如今,有這麼多高手在前,她非但不惱,反而興奮,明眸流光溢彩,玉臉放光。
「啪啪啪啪」他瞬間擊中四人,身法輕靈,快如閃電,出掌之快,待反應時,已然中掌。
方生大師轉身,雙掌合什,嘆息一聲,轉頭看一眼追趕過來的十八羅漢。
這十七人臉上的油彩早已經除去,神情惱怒,緊咬著牙,十八羅漢陣,還未來得及布陣,便已告破,委實憋屈。
方生大師笑著擺擺手,神情和藹,令他們怒氣暫緩,紛紛低下頭,神情慚愧。
「江姑娘乃名門高弟,你們不要多想。」方生大師低聲安慰道。
「師伯,若非她使詐,我們也不會上當。」一個俊朗的青年僧人憤憤道。
方生大師搖頭,藹聲道:「覺色,江姑娘武功極高,你不是對手,莫生嗔念!」
「是……」覺色一手持棍,單掌合什。
覺色天賦絕頂,少林覺字輩中,數一數二,素來心高氣傲,雖有佛法洗禮,畢竟日淺,還體會不到佛法的精微奧妙。
方生大師寬容的笑了笑,轉身回去,看江南雲與眾僧相鬥。
至今為止,並未傷亡,方生大師也並不擔心,這個江姑娘畢竟出身名門,出手極有分寸,只想救人,並不殺人。
江南雲宛如一抹輕煙,飄忽莫測,忽焉在東,忽焉至西,這些和尚俱是高手,招式或勢大力猛,或精妙絕倫,彼此配合,極是默契,但卻無法沾到她的身體。
飄忽之間,她出手輕盈,看似如情人的撫摸,與她對招之人方才體會,她的招式精妙之極,看惟緩慢,卻奇快無比,自己的眼睛往往欺騙自己。
看著十幾個和尚也無法阻住她,方生大師毫不在意,神色藹然,忽然朝任盈盈那邊一指。
覺色和尚一怔,隨即恍然,飛身而起,躍到任盈盈身邊。
任盈盈正聚精會神觀看江南雲,見她大展雄風,便如見到蕭月生親身而臨,百感交集,心中又是甜蜜,又是苦澀。
覺色和尚衣袂飄飛,她驚覺轉身,他已經落下,隔著一丈遠。
覺色和尚雙眼緊盯江南雲,以餘光掃一眼任盈盈,渾不在意,此時,其餘十六個黃衣僧人飛身過來,轉瞬之間,將任盈盈圍在當中。
形勢變化極快,江南雲眼觀六路,耳聞八方,一直留心任盈盈,生怕她受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