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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師父,我聽說,霹靂堂的范希聖這次自少林返回,邀來了其師圓音,怕是會到咱們水雲派找回場子……」蕭月生怕她尷尬,便尋了一件能夠吸引她的正事。
「少林……,圓音……?」溫玉冰理了理披肩的秀髮,光滑黑亮,宛如黑緞,黛眉輕輕蹙起,無意間流露出動人的風情。
「依師父之見,咱們怎麼對付這個圓音?……他可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善人!」蕭月生移了移錦墩,靠得香榻更近,可聞到溫玉冰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。
溫玉冰見他湊到跟前,倒也未覺有異,只是白了他一眼,蹙著眉頭想了想,再歪頭看了看他,遲疑道:「該……怎麼辦?……要不,避而不見,權當做不知道他到來?」
若換作大弟子醒來之前,她的做法自然是委曲求全,小小的水雲派,實在得罪不起少林。
但如今有大弟子在,他怕是根本不會同意,況且,如今的水雲派,也根本不畏少林,足以自保,也沒必要委曲求全。
「師父,想不想讓水雲派揚名武林,傲視群雄?」蕭月生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。
「揚名武林?那是自然!」溫玉冰輕點了點尖巧的下頜,吁了口氣,嘆道:「……這可是你師祖的夙願!」
「那咱們就與少林較量一下,如何?」蕭月生淡淡的微笑,漫不經心的語氣。
「少林啊……,別胡鬧了!」溫玉冰馬上搖頭,毫不遲疑。
她又忙解釋:「存著秋兒你這種心思的,武林中有無數高手或門派,但數百年來,又有哪一門哪一派能夠做到?……少林根深葉茂,沒有根基的小門派只是痴心妄想罷了!」
她知道水雲派如今的武功已非昔比,但頭腦並未發熱,少林屹立武林數百年,其底蘊之雄厚,遠非人們能夠想像,幾個高手,根本耐何它不得,如今的水雲派也不成。
況且,她雖有心將水雲派發揚光大,卻無踩到少林頭上的雄心,能夠排在六大名派之末,也就知足異常。
「那好吧,不殺這個圓音便是!」蕭月生有些無奈的點頭,卻嚇了溫玉冰一跳。
她剛有幾分笑意的臉龐頓時冰冷,怒哼一聲:「秋兒,你忘了當初怎麼答應我的了?!」
蕭月生忙拱了拱手,苦笑道:「只是說說罷了,師父不必當真。」
溫玉冰當初曾讓他立下殺戒,非到萬不得已,不可殺人。
……
少林圓音和尚到了成都城的第二日,便直奔水雲派而來。
他們一行到了紫山腳下,但見霧氣迷茫,不可視物,根本尋不到水雲派的所在,便沒了耐心,直接揚聲縱喝:「貧僧圓音,特來拜會水雲派溫掌門——!」
空山寂寂,回音裊裊。
「貧僧少林圓音,煩請溫掌門出來相見——!」圓音和尚重重跺了跺粗重的禪杖,碎石如粉,再次高聲喝道,卻是以佛門的獅子吼心法喊出,只是功力並未運足,宏亮如鍾。
第85章 叼難
此時正值晌午,紫山之下,雖然霧氣茫茫,空氣卻清新而溫涼,沒有半絲的暑氣。
「不知水雲派山門可是在此?貧僧圓音,煩請一見……」響亮如銅呂的聲音飄蕩在山中,裊裊不絕,獅子吼的功力再加了幾分。
正在寒煙閣午憩的溫玉冰忽然醒來,忙掀開湖綠錦衾,自香榻上起身,甩了甩瀑布般的烏黑秀髮,絲緞包裹下的豐腴身子盈盈下榻,秀腳雪白無瑕,踩著厚軟的月白地毯。
敲門聲響起,隨即被推開,蕭月生緩步進來,見到師父秀髮披肩,臉頰殘留著潮紅,白裡透紅,明艷不可方物,不由一呆,笑道:「師父起來做甚?」
「沒聽到聲音麼?」怪他直驅而入,溫玉冰白了他一眼,盈盈坐到梳妝檯前,拿一條絲滌束起烏黑閃亮的秀髮。
這幾天,她怒氣未消,每次想到自己向他發脾氣的情形,便有些臉紅髮燙,深感自己的失態,在他面前失去為師的威嚴。
一見到他,心中便微微發虛,他笑吟吟的目光,忒是可惡,便以怒氣掩飾,沒給他好臉色。
「師父難道想親自下山相迎?」蕭月生對師父的嗔怒不以為意,眉毛微軒,大是驚訝的問。
他這番驚訝,自是難免有做作的成份。
「你又想端架子?」溫玉冰正歪頭戴著碧綠耳鐺,動作優雅,在銅鏡中瞪了他一眼:「這可是少林派的人,不能失禮了!」
「這個和尚明明是上山找茬的,又何必自降身份討好?」蕭月生搖搖頭,找了個繡墩坐下,笑吟吟的打量著她。
「以禮待人,這是以禮待人!」
溫玉冰自銅鏡中怒瞪他一眼,猶覺不痛快,轉過身來,明眸清亮,輕哼道:「以禮待人,總是沒錯的,即使是他前來尋釁,咱們水雲派也不能失了禮數。」
「他要來打咱們的耳光,咱們卻要笑臉相迎,如此行徑,我可做不來!」蕭月生搖頭苦笑,略一伸手,虛空抓過一隻碧玉簪,輕輕把玩。
他雖知師父的行事之法倒也不錯,是世俗中的最佳行事規則,但他卻不想理會,武林中人,憑的還是武功與勢力,表面的一切,皆是虛幻,無足輕重,不必活得那麼累。
「那你說怎麼辦?」溫玉冰見他神情漸變,目光淡淡的掃過自己,周圍的空氣似是變稠,不像開玩笑,不由有些動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