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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後來,當烤的肉串魚串足夠大伙兒吃的時,她們喝得都差不多了,小酌怡情,此話不假,幾杯酒下肚的諸位美女,都變得嬌態可掬,笑聲不絕。
其實打牌,這個時代本來就有,只是花樣不那般繁多罷了,蕭月生便自製了幾幅紙牌,親手繪製,薄薄的牌上或繪著他所講的天龍八部中的人物,或畫著山水風景,或栩栩如生、精靈可愛的小動物,甚至還有一幅牌上繪的是完顏萍小玉她們的仕女畫像。
他雖然詩詞歌賦不精,對於書畫卻是已成宗師,他嘗自笑,若是自己沒有了萬貫家財,也餓不著自己的,可以去街上擺攤算卦相面,亦可去街上賣畫賣字,都可混口飯吃。
……
襄陽城 郭府
華燈已上,黃蓉親自下廚炒了四個小菜,取了一壺碧蕪酒一壺清夢酒。
聽到女兒的消息,黃蓉心中高興,渾身輕鬆,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那般生機勃勃,郭靖還以為妻子下廚,是因為慶祝女婿的八丁陣呢。
未在大廳,那裡顯得太過冷清,在他們的寢室外間,兩人對坐在一張圓木桌旁,悠閒的吃飯。
兩顆渾圓如龍眼大小的夜明珠被兩個綢網懸掛在屋頂,兩顆夜明珠隔著不遠,加之上方雪白的綢緞鋪就的頂棚,微微反光,不大的屋子,便亮如白晝。
這自是蕭月生孝敬岳父岳母的,……要在這裡掛上這兩顆夜明珠,對於出身貧苦、一向節儉的郭靖來說,自是異想天開、窮侈極奢。
掛上之前,自是費了蕭月生的不少口水,對岳父大講其中益處,明亮,能夠減少眼睛疲勞,乾淨,不會像點油燈一般冒煙,將屋子燻黑,再說,夜明珠掛在這裡,與放在錦盒裡絲毫無異,也不會損壞,只是善加利用罷了,待將來需要用錢時,再把他們賣掉就是了。
蕭月生手中出現一個又一個方形小錦盒,打開,裡面全是夜明珠,讓郭靖看得咋舌不已,暗嘆自己還是小看觀瀾的家底了,見到那麼多晃眼的夜明珠,自己屋裡掛四顆,也覺得算不得什麼,將來還給他便是了。
郭靖雖然脾氣固執,卻也是擇善而從之人,再加上黃蓉、郭芙在一旁吹風,最後終於點頭。
黃蓉身披月白的綢緞絲袍,便是觀瀾山莊的睡衣樣式,淡掃蛾眉,髮髻高挽,修長的玉頸絲毫未現皺紋,光潔如象牙。
她白皙的右手握著竹箸,指點著桌上四盤或青嫩或杏黃的精緻小菜,笑著說道:「靖哥哥,嘗嘗這個,這韭黃是觀瀾捎過來的,黃瓜也是,據觀瀾說,黃瓜用蒜涼拌著吃很爽口,靖哥哥感覺如何?」
「嗯,不錯,確實很爽口,很清淡!」一身月白中衣的郭靖點點頭,又挾了一塊兒,一邊嚼著,發出咯嘣咯嘣的脆響,他一邊搖頭苦笑:「這個觀瀾吶,心思總不用在正經地方!這麼個時候,還能長黃瓜長韭黃,真是古怪!……蓉兒,你快吃啊!這個真的挺不錯的!」
他見黃蓉的竹箸不去挑黃瓜,知道她想省給自己吃,自是不願,指了指涼拌黃瓜,催她快吃。
黃蓉笑笑,竹箸挾了一塊兒黃瓜,送入檀口,一邊輕輕咀嚼,白皙手指輕抹了下嘴角,拭去油漬,笑道:「這次觀瀾捎來不少,足夠吃半個月的。」
「別讓觀瀾再捎了,這些東西都貴得很!」郭靖放下竹箸,拿起身邊那隻玲瓏精緻的白玉杯,一仰頸,將澄中帶綠的碧蕪酒一飲而盡,舒服的長長一嘆。
他自小在大漠生活,喝酒喝的也是烈酒,只是粗劣得很,大漠的習慣,冬天每人身上帶著馬袋,裡頭裝著酒,用來禦寒,所以這些大漠中人,大都慣於豪飲,而且酒量甚豪,郭靖便是如此。
「這也是女婿的一番孝心,拒絕了,會寒了他的心的,……聽芙兒說,這是他們山莊自己種的菜,留著自己吃的,外面可沒處買!」
黃蓉雪白素手伸出,執著白玉壺,將小巧玲瓏的白玉杯斟滿,一邊笑著回答。
「唉——!這個觀瀾!」郭靖無奈的搖了搖頭,對於自己的女婿,他也是頭疼得很,打又打不過,罵又罵不得,畢竟觀瀾他本領通天,乃是天下少有的奇人。
只是,觀瀾他的臉皮也著實厚得很,不知不覺中,自己府內的一切都大變樣了,這屋子的頂棚!這懸著的夜明珠!這酒杯!這酒壺!……這桌子還是原來的,萬幸萬幸!椅子卻已經換上紫藤椅,那床上墊的鵝絨墊!這腳下踩的波斯地毯!甚至蓉兒身上的睡衣!真真是奢侈之極!
所謂生死憂患,死於安樂,絲毫不差,如今自己每天早晨,若非有多年養成的習慣,怕是也難捨柔軟的床榻,暖和的被窩。
「靖哥哥,人跟人不一樣,……不能奢求別人都像你一般,觀瀾雖然性子疏懶,不喜俗務,卻心胸開闊疏朗,是性情中人。」黃蓉白了一眼丈夫,對於他的頑固也是頭疼的很。
「哼,空有一身驚天的本領,卻不思報效國家……」郭靖的聲音越來越低。
對於報效國家這件事上,郭靖一直鬱郁於懷,不過這一陣子,倒有些欣慰,觀瀾也不知用什麼手段,自少林討來了秘傳的十三棍陣,並創出了這套八丁陣,實在難得!
黃蓉拿起竹箸,挾了口韭菜炒雞蛋,鬆軟鮮嫩,待嚼完,拿出袖口的絲帕,拭了拭嘴角,搖頭笑道:「觀瀾看似懶散,但他不做則已,做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事,若無觀瀾,七公能健在嗎?當初金輪法王劫持芙兒,若無觀瀾,怕是難以全身而退,再說,那忽必烈,金輪法王他們……,啊?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