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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唉!當時,共有四人聯手對付他一人,論及武功,這四人中的每一個皆不輸於在下,但對付孫百威,卻是相形見絀!……他們根本無法碰到飄忽如鬼魅的孫百威,呵呵……,那時在下喝得有點兒高了,心下技癢,將武林規矩忘得一乾二淨,跳到他們當中,跟著亂戰一氣……。」
說到此處,他露出幾分自失之笑,搖了搖頭,微抿了口酒,不再看眾人,透過船艙的軒窗,怔怔的望向外面的風景,繼續說道:「出手後,我才知道,這個孫百威的身法是如此的詭奇,已至匪夷所思之境,你刺出一劍,卻只能刺中他的影子,根本就是白費功夫,……於是,在下收了手,不再摻合,若非如此,怕是諸位也見不到在下了!」
說輕,他又將銀杯一舉,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,動作豪邁而不失瀟灑,頗有一股獨特的魅力。
眾人紛紛皺起眉頭,聽到上官傷雨自曝往事,他們並未因此而看輕他,反而對其明智頗為讚嘆,一看不敵,馬上收手,方是保命的不二法門,而且能夠將此事說出,也足見其坦蕩胸懷,畢竟這等不光彩之事唯恐掩遮不及,誰又會自己說出?!
他們所憂心者,便是上官傷雨所言的孫百威。
在此之前,他們雖也曉得孫百威不簡單,但仍未真正把他放在眼中,畢竟他只是一個地頭蛇而已,算不得真正的武林中人,至於能夠安然無恙,多是江南總捕與嘉興鐵捕之威,令群雄不敢動彈。
如今聽到雲落派的掌門上官傷雨的描述,他們才猛然省覺,自己一直小瞧了這個孫百威!這可是致命的失誤,對於武林中人,輕敵往往導致敗亡。
「這個孫百威的身法,在下亦曾見識過,確實算得上是快如鬼魅,飄忽難測。」葉重放下雪亮的銀杯,悄悄瞄了斂目寧神的蕭月生一眼,對眾人點了點頭,緩緩說道。
他一直沒有說過這些話,曉得自己即使說了,他們也是聽不入耳,此時倒是個好機會。
「如此說來,此人還真是個人物了?!有意思……,有意思……,呵呵……,在下還一直以為他是狐假虎威,借著嘉興鐵捕的威風,才令大伙兒投鼠忌器,忍而不發呢!」
史冷愁撫了撫頜下清髯,呵呵一笑,鷹目之中,精芒隱隱,端起銀杯的氣勢,透著說不出的自信,似是仍未將孫百威放在眼中。
「嘿嘿!」嘿然的冷笑聲忽然響起,突兀得很,卻是端著銀杯,目光冷冷的陳蘇河。
關河派的掌門陳蘇河一身青衫,身材削瘦,卻腰板筆直,給人一股蒼勁之感,宛如風中的勁竹,瘦而堅拔,瘦長的臉龐滿是冷漠,隱隱透著英颯之氣。
「陳兄,怎麼了?……為何發笑?!」史冷愁微皺了下眉,隨即舒展,笑吟吟的問道,似是毫不介意。
「那孫百威不管多麼厲害,其實根本就是無關緊要!」陳蘇河輕抿了口美酒,淡淡的說道,帶著一股優雅的氣度。
「咱們在這裡議論孫百威如何如何,根本無濟於事,有嘉興鐵捕在,誰也不敢動手!」陳蘇河有些輕蔑的笑了笑,不以為然的搖了搖手中銀杯,令杯中美酒香氣四溢。
艙內頓時一靜,人人噤如寒蟬。
畫肪輕輕的晃動,船艙的隔音效果極好,外面湖上的喧鬧只是隱隱約約的傳了進來,瀰漫於周圍的酒香令人醺然欲醉,他們皆默默喝酒,若有所思。
陳蘇河的話宛如利箭勁矢,正中要害,眾人啞口無言,欲辯無從。
對於武林中人來說,嘉興鐵捕這四個字,近乎禁忌的存在,能不從嘴裡說出來,便儘量不說,他們實在是橫亘於武林中的一座巨峰,尚無人可以逾越。
姑且不論孫百威的武功如何,即使他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普通人,有了嘉興鐵捕的庇護,怕是也無人敢於加一指於其身。
「唉——!……嘉興鐵捕!……嘉興鐵捕!」一直以來,只是靜靜喝酒,靜靜聽著眾人說話的吳曉風長嘆了一聲,喃喃自語,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。
身為洛溪派的掌門,吳曉風身材高大,容貌卻有幾分醜陋,他拙於言辭,甚少說話,多數時間只是靜靜聽著別人說。
一直對他們的話興趣缺缺的張清雲忽然自窗外的風景移開目光,回頭微瞟了一眼身旁坐著的蕭月生,目光如水,似笑非笑。
蕭月生則正盯著手中的銀杯,似是研究杯上所刻的花紋,感應到了張清雲盈盈的目光,抬頭微微一笑,迫得她忙不迭的逃開,重新望向窗外的風景,精緻如玉的耳朵,卻微微泛紅,極是動人,心中慌亂,心跳砰砰加速。
張清雲曾在觀瀾山莊住過一段時間,以她之銳利的目光,自是不難發覺一些端侃,那些嘉興鐵捕武功如此之強,自是不會憑空得來,神秘莫測的觀瀾山莊,自是難逃干係。
「葉掌門,這個嘉興鐵捕,真有傳說的那麼神麼?」史冷愁撫著清髯的手頓住,凝望向一臉淡然的葉重,緩緩問道,略帶磁性的聲音透著幾分不信。
「嘉興鐵捕,名不虛傳!」葉重清奇的面龐露出凝重之色,緩緩回答,聲音沉凝,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,瞥了史冷愁一眼,看出了他的不以為然,勸道:「史掌門,能不沾著他們,還是不要沾惹為妙,……俗語說得好,民心似鐵,官法如爐,咱們平民百姓是鬥不過官府的!」
葉重的話令在座的諸人聽得極為入耳,民心似鐵,官法如爐,小胳膊拗不過大腿,嘉興鐵捕是官府的人,自然要讓著他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