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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遠橋用力撫了撫長髯,嘆息一聲,點點頭:「周女俠每年會來武當拜會師父,她生得花容月貌,溫柔秀雅,一來二去,青書這孩子便喜歡上了人家。」
「這如何是好?!」俞岱岩不由苦笑,對於這些男女之事,他一向不大理會,只覺複雜異常,難以應付,最終搖頭:「因為我,苦了青書侄兒了!」
若不是因為水雲玉液的恩情,這樣棘手的請求,大師兄不會接下來,而一旦答應,青書侄兒則終身與周女俠無望了。
即使滅絕師太不答應,周女俠也不能嫁給青書,否則,水雲派的蕭先生會如何想?這樣的事,大師兄是萬不容發生的。
「這只能怪青書與她沒有緣份吧——!」宋遠橋長嘆一聲,俞岱岩想到的,他何嘗未想到。
但他認為,蕭南秋此人心胸開闊,光風霽月,即使事情不成,也不會怨恨,況且,以他高深莫測的武功,加之行事灑脫無羈,很難說不會霸王硬上弓,直接將人搶了去。
青書與這位蕭先生相比,倒也並非一無事處,論相貌,論家世,皆高過蕭先生一頭,若是尋常女子,乍看之下,自是會選擇青書為婿,但這位蕭先生武功如海,舉止瀟灑飄逸,使人不知不覺中好感大生,女人怕是很難抵擋。
對於峨嵋派這等名門高弟,出身對於她們並無吸引力,而對青書無動於衷,顯然對於外貌也不那般看重,如此一來,戀上那位蕭先生,也毫不出奇,男女之情,最難琢磨,不能以常理度之。
既是如此,自己便成全他們,青書那裡,長痛不如短痛,也讓他死了這份心,重新尋一個好女子便是。
他這一番良苦的用心,卻非外人能夠體會,俞岱岩以為是因為自己,大師兄要報恩,所以答應下來,即使是青書也喜歡那位周女俠,心中極是感動。
……
滅絕師太正在金頂大殿中靜坐練功,忽然聽聞弟子進來稟報,武當派的宋大俠,俞三俠,殷六俠登門拜訪,甚感驚異。
這位宋大俠,這些年來,已儼然是武當掌門,處理一切派中事務,罕少下山行走,俞三俠命運多舛,被人以大力金剛指盡折筋骨,前一陣子得贈水雲玉液,已漸康復,這她倒是知道,但那位殷六俠能夠上峨嵋,卻是最為難得。
紀曉芙之死,幾乎將殷梨亭打垮,他從此閉門練功,欲要殺楊逍雪恥,對於這般行止,滅絕師太是大為贊同的,奪妻之恨,不能不報,而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,能夠隱忍,苦練武功,臥薪嘗膽,可謂是男子漢大丈夫之舉。
只是,不知為何,他們三人竟同時登門?滅絕師太心中疑惑,命人將三人請上殿來。
滅絕師太雖罕下山,與武當派的人甚少見面,卻並非陌生,況且創派祖師郭襄與張三丰的淵源不淺,兩派弟子自然甚是親近。
她特意吩咐,擺上了幾張桌椅在大殿內。
宋遠橋三人登上峨嵋,進了金頂大殿,與滅絕師太寒暄了一番。
並非第一次相見,宋遠橋知道滅絕師太的脾氣,僅是寥寥寒暄了兩句,便不再客套,開始說正事。
他坐在簡樸的木椅中,氣度端凝,緩緩放下茶盞,右手撫髯,呵呵笑道:「師太,宋某受人之託,要做一回月老,……請問,令高徒貝姑娘與周姑娘是否許配人家?」
「宋大俠從何處來?」滅絕師太微動了動倒吊眉,目光一閃,宛如寒電,凜凜逼人。
宋遠橋知機的一笑,知道她搶先一步,留下轉寰的余的,心中鬆了口氣,知道並未許配人家,緩緩道:「我等剛自水雲派離開,受溫掌門所託。」
滅絕師太聞聽,暗中點頭,大舒了口氣,自桌上慢慢拿起黑瓷茶盞,輕呷了一口。
慢悠悠放下茶盞,滅絕師太可有可無的點頭:「唔……,錦儀與芷若皆未許配人家,……難不成,宋大俠還受另一人所託?」
身為女方,自然要矜持,否則,會自降身價,也損了峨嵋的顏面。
宋遠橋不由苦笑,收斂表情,硬著頭皮,盯向滅絕師太似闔未闔的雙眼,鄭重的說道:「水雲派的蕭先生,想要娶貴派的貝女俠與周女俠,……還望師太成全!」
「嗯——?!」滅絕師太頓時睜眼,眼光似電,橫掃宋遠橋鄭重的臉龐,忽然嗤的冷笑一聲:「宋大俠莫不是開玩笑吧?!」
「宋某字字屬實,……還望師太成全!」宋遠橋神情不變,目光清正的迎向她,鄭重回答。
滅絕師太默然不語,只是冷笑。
殿內頓時冷了下來,唯有盞中熱氣與清香裊裊上升。
宋遠橋心中苦笑不已,但此事既然接下,便只能努力促成,三妻四妾,並非什麼稀罕事。
但對於武林中人而言,卻很罕見,在人們眼中,峨嵋派的高足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仙子,如今,竟要與他人分享自己的男人,那個男人不能一心一意的對待自己,卻仍眼巴巴的送上門,豈不大損峨嵋派的顏面?!
茶盞只留餘溫,宋遠橋忍不住開口:「師太……」
滅絕師太一直微闔雙目,似是老僧入定,聽到宋遠橋說話,一擺手,雙目睜開,輕哼一聲:「宋大俠不必再說,這樣三心二意的男人,不要也罷!」
宋遠橋暗暗一咬牙,緩緩說道:「要不,先問問貝女俠與周女俠,若是她們也不願意,那宋某轉身便走,再不提此事,……師太意下如何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