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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恭敬不如從命!」程元貞輕抖長劍,「嗡」的一聲,眾人耳膜隱隱作疼,僅是這一下,便足見他功力之深厚。
蕭月生眉頭再次挑了挑,微微一笑,這個程元貞功力不俗,遠超同儕,定是有過什麼奇遇。
「嗤——!」宛如布帛撕裂,電光一閃,長劍已至蕭月生胸前,穿胸而過。
眾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,劍快若斯!
暗自思忖,若是換作自己,斷難倖免,劍出得太快,幾乎無法反應過來。
蕭月生身形一黯,隨即再次一亮,在原地呈現,依舊安然無恙,表情微訝,轉過身來,瞧了瞧定住身形,背朝自己的程元貞。
程元貞緩緩收劍,轉過身來,俊逸的臉龐稍顯蒼白,目光卻是燦若晨星,奪人心魄。
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蕭月生,將長劍慢慢插回鞘中,深深吁了口氣,臉色回復紅潤,抱拳拱手:「蕭先生步法玄妙,在下佩服!……這一劍,是在下威力最強的一招,……甘拜下風!」
說罷,再次一拱手,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,緩緩回到了一劍震滇北鍾弱翁身邊,俊逸的臉上,神情自若,自有一股傲然的氣勢。
眾人目送他回到座位,皆默然不語,若有所思,大殿內一片安靜,無人開口。
他們眼前仍在閃爍著剛才快愈電光的一劍,他們皆是高手,經歷風雨,刀槍箭雨中殺出,每次見到別人施展武功,皆會不自覺的將其當作假想敵。
若是換成自己,面對這一劍,能否無恙?正面對敵,已是五五之數,若是程元貞偷襲,那自己能否倖免?
「長江後浪推前浪,江山代有人才出,……程少俠的劍法,讓在下大開眼界啊!」蕭月生呵呵笑道,撫著黑亮的八字鬍,笑吟吟的望著程元貞,目光透出激賞之色。
程元貞淡淡點頭,頗為傲然,他年輕尚輕,不夠世故,對蕭月生心懷敵意,很難表現出親切來。
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,對於他的冷淡不以為意,溫潤的目光一掠殿內眾人,笑道:「還有哪位下場?痛痛快快的下來嘛,……在下站得腳都麻了!」
眾人不由咧了咧嘴,想笑卻笑不出來,卻已經沒有再下場的了,見識到了程元貞的劍法,本想上來一試之人皆起了藏拙的念頭。
「宋大俠,不如您上來試一試罷!」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長喝,卻是一位鬚眉皆白,紅光滿面的矮胖老者,他撫著雪白的鬍子,笑吟吟的面對著眾人的注視。
宋遠橋不由一怔,撫髯的手頓了頓,見大伙兒的目光齊齊望了過來,忙擺手,苦笑道:「宋某隻是旁觀,可莫要扯我進來!」
「宋大俠,大夥都不是對手,久聞武當派劍法卓絕,有此機會,也讓我們見識一下才是!」那老者摸著雪白的鬍子,老神在在的道。
「宋某自問,可沒曾得罪胡大俠啊,何苦難為我?!」宋遠橋衝著老者苦笑。
同桌的空聞大師等人皆露出笑意,感覺頗是有趣,這位老者,他們卻是認得。
胡梅翁,人稱東海不老翁,年紀頗長,武功高明,為人急公好義,性子卻詼諧有趣,人緣極佳。
「是啊,宋大俠,久聞武當劍法大名,今日機會難得,不如就讓咱們大夥開開眼吧!」另有一人跟著起鬨,聲音洪亮,充滿了慷慨豪邁之氣。
他卻是坐在大殿的東側,身形壯實魁梧,滿臉的絡腮鬍子,說話之間帶著笑,牙齒雪白,別具魅力。
「唉……,宋某的劍法拙陋得很,實不足道,要我在人前現眼,可是強人所難了!」宋遠橋滿臉苦笑,看了看蕭月生,搖了搖頭。
他自知武功遠不及蕭月生,獻醜不如藏拙,自己倒不介意,但落了武當派的威風,卻是不能。
「宋大俠忒謙了!」
「就是就是!宋大俠不必過謙,到底如何,一看便知嘛!」
「武當劍法,冠絕當世,若不能親眼一見,確實平生大憾!」
眾人七嘴八舌,皆勸宋遠橋拔劍,殷梨亭在一旁看著,也只能幹著急,他雖然單純,卻也知道,與蕭月生動手,無異於自取其辱,武當威名不容墜。
「咳!咳!」清咳聲在大殿驀然響起,穿過眾人的喧鬧,直傳入他們心底,不由頭腦為之一清,仿佛一盆清水當頭澆下。
蕭月生清咳兩聲,緩緩說道:「大伙兒不必多說,不須宋大俠下場,在下甘拜下風便是。」
「嗡」的一聲,眾人炸開,議論紛紛,蕭月生此舉,實在不得人心,惹來瞪視無數。
他卻不管不顧,對於宋遠橋,蕭月生頗是敬重,雖然教子無方,卻是一個難得的好人。
「蕭先生,這樣不好吧?」胡梅翁捉著自己的鬍子,笑眯眯的說道。
蕭月生呵呵一笑:「胡老有何高見?」
「宋大俠的武功固然卓絕,但蕭先生你的武功,卻也不差,高下之分,須得比過再說嘛。」胡梅翁手指纏繞著雪白的鬍子,轉來轉去,笑嘻嘻的說道。
「是啊是啊,比過再說嘛。」眾人紛紛附和,如此好戲,豈能隨便取消?!
宋遠橋搖頭苦笑,無奈的很。
蕭月生不顧眾人的反對,在一片反對聲中,施施然回到了桌旁,坐了下來。
蕭月生拿起銀杯,暢飲一口,吁了口氣,然後放下銀杯,對宋遠橋說道:「宋大俠,待宴席過後,在下便拿《水雲真解》過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