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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如今乍入門,只講究一個字——靜。
修道之路艱且遠,各個境界,各有不同,第一境界,必是靜,靜則歸復,是修道之根本精髓。
但修至一定境界,心能定下來,就需經歷紅塵,在塵世的火爐中鍛鍊心,將一顆心煉得圓潤柔和,澄澈無礙。
這個境界,卻是需得練氣至一定層次,心能把持得住,否則,氣不足,心易動,在紅塵中歷練,反而擾神。
心不靜則氣不生,修為不進反退,成為庸人。
他如今乍築基,就是需要一個靜字,兩耳不聞世間事,一心只求寧靜,祥和,鍊氣。
這一日清晨,蕭月生與方雪晴在小山頂上練氣,蕭月生大覺異樣。
初坐一會兒,天地出現隱約紫氣時,他已然入定,心中寂寂,澄澈如泉水,無一絲雜念生。
忽然,頭頂泥丹處吹進一股清風,輕柔如春風,他渾不在意,只以為是外面的風吹到頭頂。
但異相忽生,這股風直接從上吹到下,身體周身關竅仿佛一下子被打開,仿佛打開門讓風進來。
清風柔和,但所拂之處,又酸又冷,雙眼酸澀,關節如被折斷,疼痛難當,心口冰冷,如已死去,唯有丹田處火熱如熾,說不出的難受。
他強自忍著,雖不通丹道,但他有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,達到中乘,靈覺更敏銳,如同先知。
他隱隱覺得,這是好事,不可打斷,只能強自咬牙,調心懾神,令雜念不生,他疼任他疼,他酸任他酸,不理會便是。
「轟……」腦海內一聲轟鳴,如天翻地覆。
隨即身子猛的一沉,身心卻懸在空處,處於失重狀態,難受無比。
身子不斷下墜,下墜,如自萬丈空高落下,越來越快。
……
「砰……」他身子一顫,如自萬空高空落入了海底,周圍一切消失不見,沒有了聲音。
他莫名的平靜下來,身心一片寧靜,無知無覺,杳杳冥冥,日夜旋動不止的元神之球也靜止下來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心神似慢慢浮出水面,知覺恢復,心仍沉靜澄和,雜念不生。
各種感覺紛紛湧來,各關節酥爽暢美,先天之氣流暢自如,活潑如珠,心中平安喜樂。
異相再生,耳中聽得萬千鐘鳴,清幽柔和,眼前出現萬丈霞光,耀眼生輝,鼻前異香幽幽,沁人心脾。
眼前雷電轟掣,霞光萬道,天翻地覆,他心中寧靜平和,絲毫不生雜念,只是靜靜觀看,守而不為。
蕭月生只是守著本心,靜靜不動,一切異相,皆是虛幻,心絲毫不動,靜寂如古潭之水。
不知過了多久,眼前景像漸漸消散,恢復成了圓陀陀的明光,如一輪明月懸天心。
這輪明光忽然飛起,落入了元神之球中,水球再次恢復運轉,緩慢而從容,如同地球的轉動。
蕭月生慢慢睜開眼,悠悠長嘆,聲音在山谷中飄蕩,裊裊不絕,驚醒了身後的方雪晴。
他心中長嘆,真的不想睜開眼,不想動彈啊,周身酥軟暢美,綿綿如絮,仿佛不存了一般,這般奇妙之感,絕非其餘感覺可以媲美,令人沉醉其中,難以自拔。
他靈覺敏銳,隱生警兆,知道這絕非好事,逼著自己睜開眼,站起身來,不再沉醉。
尋常的鍛鍊身體,擺出某個姿勢,若是彆扭,覺得不舒服,便是不對,應該舒服暢美才算做對。
但修道時,這套標準卻做不得准,有時候,動作需得舒服才對,但有時候,舒服反而不對,其中玄妙,火候,法不傳六耳,非得師傳,丹經上絕不可見。
如這一次,蕭月生感覺身子暢美,恨不得一直坐著,不再起來,其感覺更甚男女之情事。
沒有名師指點,有人修煉到蕭月生這般境界,可算是奇才了,卻往往栽在這一關上,沉醉其中難以自拔。
……
一旦沉醉其中,則神銷身毀,不必太久,幾日功夫,便足以令其成為廢人,精氣神耗費,如燃燒了的蠟燭,生機迅速流逝。
現過幾日,還不能醒悟,甚至有性命之憂,與精盡人亡無異。
修道之艱難險惡,可見一般。
修道之路差之毫厘,謬以千里,稍微一個小錯,足以萬劫不復,若非蕭月生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中乘,靈覺驚人,這一關就過不去。
他身子緩緩浮起,面帶微笑,在空中鬆開雙腿,慢慢降落地上,伸了個懶腰,咯咯吧吧,一陣炒豆子般的脆響,連綿不絕。
方雪晴正盤膝坐在身後,明眸微闔,玉臉沉肅,寶相莊嚴,如一尊觀音菩薩像。
她聽到動靜,迅速睜開眼,忙道:「公子!」
蕭月生點點頭,摸了摸肚子,裡面咕嚕一響,他笑道:「天色不早了罷?肚子餓了!」
說著,抬起頭,太陽高懸,已到了正中,散發著明亮的光芒,他雖身子溫潤,毫無火熱之感。
他笑道:「喬兄他們該等急了,咱們快回去罷!」
「公子,不急,喬大哥他們該吃過了。」方雪晴抿嘴笑道。
「吃過了?」蕭月生一怔。
元神之球一旋,一道元神之光自眉心處射出去,在空氣中化為一道無形之波,擴散開來。
方圓十里之內情形斂入元神之球中。
只是,少室山上,卻是一片迷濛,如籠罩著一層霧氣,隱隱約約,看不真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