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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月生微微晃動著白玉杯,霞光將白玉杯映紅,映照出杯中的墨綠顏色,正是碧蕪釀。
「啪、啪!」蕭月生將白玉杯放到欄上,拍著巴掌,讚嘆的看著李若雲,微微笑道:「撫琴得音易,心胸難,師妹,你已登堂入室了!」
「全憑師兄指點!」李若雲放下雪白無瑕的玉手,淡淡一笑。
蕭月生擺了擺手:「師妹悟性不錯,方能有如此境界,若是塊頑石,我可無法讓其點頭!」
李若雲白了他一眼,不再多言。
自己固然有悟性,但眼界卻差了許多,若非是跟著大師兄遍覽天下名川大山,開闊心胸,又見識到他絕妙無儔的琴聲,自己怕是永遠無法達到如今之境。
傾聽著清風的聲音,她心頭一片澄靜寧和,有大師兄坐在身邊,仿佛天地一切皆美好無限。
「師兄,那位張浩天,真的是可造之才?」李若雲忽然想到了大師兄所畫的秘笈。
「嗯,他稟賦極佳,可惜運氣不佳,一直未遇明師,」蕭月生略一點頭,拿起欄上的白玉杯,輕啜一口碧蕪釀,沉吟道:「那兩招拳法,外簡內繁,需得看他的悟性,能領悟多少了!」
「你倒是慷慨!」李若雲淡淡一哼,手按上瑤琴,慢慢撥動一下,發出錚的一聲。
「此人心性尚可,倒也不虞有後患,」蕭月生沉吟著說道,隨即露出一抹笑意:「……況且,他還是三師妹的傾慕者呢!」
李若雲也不由抿嘴,臻首搖了搖,滿臉無奈:「這個三妹,簡直是男人的克星!」
她抬頭瞧了蕭月生一眼,淡淡說道:「但三妹的眼高,可是誰也瞧不上,萬一這位張幫主因愛成恨……」
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瞥,在她臉上溜過,點頭笑道:「師妹,頗有長進,可堪獨擋一面了。」
「師兄!」李若雲黛眉微蹙,不悅的輕哼。
蕭月生搖了搖頭,放下白玉杯,笑道:「人心鬼域,若有防範之心,憑師妹的清明,自是無懼,為兄也便放心了。」
李若雲蹙著眉頭,放下琴上的玉手,定定望著他。
她雖然清冷漠然,似是萬事不熒於心,卻敏銳之極,聽著師兄的話,隱隱有不祥之感。
蕭月生迎著晚風,輕啜一口碧蕪釀,輕輕嘆息一聲:「張浩天此人,雖然稟賦極佳,心卻不夠靜,武功上的成就也必有限,實在可惜了……」
李若雲默然,武功一途,並無捷徑可尋,即使是學的奇功絕藝,若不能靜下心來苦修,開始時能夠大放異彩,卻無法持久,逆水行舟,不進則退。
「至於紫薇,這個小丫頭,倒還機靈,也識大體,不必擔心。」蕭月生臉上露出笑意。
張紫薇此事做得頗是漂亮,沒有因為關心則亂,擅自傳武功給兄長,否則,縱使水雲派門規不多,也會無情的追回兩人武功。
「嗯。」李若雲點頭,心下一直隱隱擔憂,實未想到,四師妹教徒有方,處理極是得當。
「不過,為何將宋姑娘兩人請來?」李若雲瞥了一眼寒煙閣,柔和的目光中透出嗔意。
以她敏銳的心思,一眼即能看破宋文清的心思,雖心如止水,卻仍難免不舒服。
「呵呵……」蕭月生摸了摸黑亮的八字鬍,頗有幾分訕訕,勉強解釋道:「我看晴兒頗是活潑可愛,應能與五師妹玩到一起。」
李若雲閉嘴不言,明眸泛出的清輝卻是透出不信,只是不想追根究底,放他一馬罷了。
蕭月生暗擦了一把冷汗,幾位師妹可不比從前,看到宋文清二人過來,反應極大,二師妹還是最為沉得住氣,林曉晴她們幾人早已質問過了,令他頗是狼狽心虛。
為何請她們一起過來,並非其他,而是因為宋文清令他想起了程英,心中思念,忍不住罷了。
「師兄可要小心些。」李若雲垂下頭,玉手撫上瑤琴,輕瞥他一眼,淡淡說道:「師父可是不太高興。」
蕭月生點點頭,無奈的苦笑:「放心罷……」
……
晚膳擺在寒煙閣的樓下,宋文清與晴兒算是客人。
宋文清換上了一身雪白的羅衫,這裡溫暖如春,已經不適合穿貂裘,只需薄衫即可。
七顆夜明珠在廳上藻井中呈天罡北斗分布,柔和的清輝令大廳亮如白晝,又別有一番柔和與溫馨。
宋文清坐在桌旁,看著身邊的眾女,秀雅的臉上掛著笑意,心下不由暗自搖頭,心情莫名的失落。
蕭月生坐在溫玉冰與貝錦儀中間,小蝶與小情則在身後伺候,儼然是坐擁花叢,深陷溫柔鄉,足以令天下間男子羨慕與嫉妒。
每次輕瞥他一眼,見到他溫和的微笑,宋文清便覺自己的心絞疼一下,卻又忍不住看他。
眾女雖然看似隨意談笑,心神卻皆注意著宋文清,她的一舉一動,一顰一笑盡收眼底。
蕭月生自也是如此,心下歉然,對於宋文清,他心懷好感,但自己實不應再傷兩位夫人及幾位師妹的心,只能硬下心腸,不與她對視。
這一頓晚膳,吃得實在是食不甘味。
吃過了晚膳,眾女皆離開了寒煙閣,溫玉冰臨走之時,對蕭月生淡淡吩咐:「秋兒,你陪宋姑娘說說話罷。」
說罷,對宋文清微微頜首,卻看也不看蕭月生,轉身盈盈而出。
蕭月生唯有苦笑,朝貝錦儀與周芷若看了看,目光帶著歉然之意,送她們離開寒煙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