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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游一直冷峻緊繃的俊臉泛出一絲笑容,終於大功告成,第一次施展歸元指,便能這般完滿,實是僥天之幸。
如若自己功力再差一分,必會功敗垂成,雖能救得李捕頭性命,但一身武功,恐怕卻保不住了,實在好險!
回想剛才自己點出的最後一指,他搖了搖頭,後怕不已,抬頭望了一眼遠處,自己莊主的笑臉忽然映入腦海,笑容頗帶嘉獎之色。
孫游心神大振,本是委靡的神情又變得神采奕奕。
能得莊主誇獎,實是無上殊榮,自己能夠圓滿施展歸元指,實賴有莊主在此,心中便有定海神針,敢放手施為,一無所顧。
孫逸蹲到李元陵身旁,伸手探查,瞬息之後,抬頭微笑,「李捕頭已經沒事,大哥的歸元指,真是不差毫釐,佩服佩服!」
「別跟我來虛的!……我先調息一陣,你小子去應付這些道士吧!」孫游一擺手,隨性的盤膝坐於李元陵身旁,不管弟弟苦著的臉,闔目開始調息。
郭襄垂著頭,正等著姐夫相告,怎知竟沒有了聲音,頗為疑惑的抬頭,見他正微笑著看向遠處,於是好奇的隨之看去。
見到孫游射出的一指,郭襄大是驚奇,轉頭看向蕭月生,「姐夫,這是什麼指法,竟能射出真氣?」
當今武林指法之極,便是南帝的一陽指,但其指力,也只是拘於指內,真氣並不能施於指外,能射出真氣,倒是前所未聞。
蕭月生身旁的郭破虜、段紫煙、秦思瑩皆是驚奇的看著他。
「嗯……」蕭月生頗為猶豫了一下,還是含糊其辭的回答:「這是小鳳傳與他們的歸元指,用來救人,頗有奇效。」
張清雲一直心神不寧,對李元陵的負傷頗為自責,後見孫游變幻無方的指法,一切雜念皆拋於腦後,心神全貫注於指法之上。
她與天縱其材的葉希真血脈相同,資質亦以相近,對武學的領悟能力遠逾常人,孫游雖只是因為救人,摒棄一切招數,張清雲卻能隱隱感受到其指法神髓。
因距離頗遠,她無法感知孫游御指心法的變幻,但對其指法之威,卻已凜凜然。
聽到蕭月生之語,張清雲心中嗤之以鼻,知他頗有敷衍之意,不禁輕睨了他一眼,嘴角帶著一抹冷冷笑意,「蕭莊主,這套指法,用來救人,頗有奇效,用來傷人,更有奇效吧!?」
張清雲本是帶有嘲諷之意,只是她曲頸傾睨而笑的表情,大違平時的清冷孤傲,秋波流轉,盈盈脈脈,竟是說不出的生動迷人。
蕭月生溫和一笑,並未接口,與女人逞口舌之利,無異於自取其辱,目光卻放肆的在她臉上橫來掃去。
不經意間掃過她高聳過人的胸脯,頓覺自己的失禮,他急忙收回目光。
只是為時已晚,這一眼卻恰巧被張清雲捕捉到,雪腮陡然升起兩朵紅雲,張清雲雙眸羞怒,新仇舊恨齊涌心頭,再也無法自制,忽的一掌,挾著怒氣拍向正收目遠望的蕭月生。
「砰!」的一聲響起,張清雲憤怒的一掌正中蕭月生後背,結實有聲,如中敗革。
張清雲本是憤怒之下,下意識的出掌,腦海中全被羞怒充斥,無暇多思,擊中之後,頭腦頓然一清,暗責衝動。
見到蕭月生被自己結結實實的擊中,張清雲大喜,終於出了一口惡氣,只是手掌傳來的感覺,宛如擊中春天的湖面,砰然有聲,卻力無所聚,虛而不實,源源湧出的內力恍如散在空中,毫無作用。
蕭月生左手向後伸出,輕輕一撥,將貼於自己後背的玉掌撥開,接著輕拂了拂肩上的雪花,那是竹頭輕雪落到他的肩膀之上。
他轉過身,輕笑一聲:「張掌門不必太過客氣,撣雪小事,怎敢有勞您的玉手?」
張清雲怒睜雙眸,狠狠盯著他的臉,高聳胸脯劇烈起伏,心下恨不得再打他一掌,只是左掌仍舊隱隱發疼,她心中明白,對他動武,實是徒勞。
郭襄四人皆有些不知所措,剛才之事,四人看得清楚,好像是張清雲忽然出掌襲擊,猝然間打了蕭月生一掌,中掌之人若無其事,滿臉輕鬆笑容,出掌之人,卻怒容滿面,氣喘吁吁。
只是他們都知道張清雲是清冷之人,對世事淡漠得很,被氣成這般模樣,定是蕭月生做了什麼不可饒恕之事。
於是四人的目光都盯著蕭月生,頗有些為張清雲助陣的味道。
蕭月生看著四人頗帶奇怪的目光,心中苦笑,人們總是先去同情弱者,有理說不清。
「咦,又打起來了?!」郭破虜目光轉動,他身在曹營心在漢,還是向著自己的姐夫,目光便四處跳動,忽然見到孫逸竟然與另一個身材削瘦的道士動起手來。
眾人忙轉身看去,倒令蕭月生大舒了口氣,眾怒難犯,果然不假。
不遠處,黃舜申道袍飄飄,輕捋長須,在他身前,劉道衡與孫逸兩人一著道袍一著皂衣,兔起鶻落,宛如兩隻蹁躚飛舞的蝴蝶,正在互相追逐嬉戲,身形瀟灑,極為悅目。
雪光之下,劉道衡劍鋒森森,疾刺橫掃,氣度嚴謹,極具宗師之氣,孫逸則是空手對劍,兩手變爪,晶瑩雪白,在皎潔月光與雪光之下,宛如玉石雕成,爪劍相交,鏗鏘有聲,恰似金石交鳴。
劉道衡雖然法度嚴謹,但孫逸身法太快,宛如鬼魅,快到極處,竟只見一縷紅煙將劉道衡圍繞其中,他的劍法只能由慢變快,鏗鏗聲如雨打芭蕉,密密麻麻,卻又連綿不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