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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麼說,過了今天,我們便能交差了?呵呵……哈哈……」劉正德會意的伸手抹了一下嘴角,將飯粒抹去,自袖中拿出月白絲帕,擦了擦手,望著左首的端穩男子周書遠,不由呵呵笑了起來,越笑聲音越大,這個消息顯然令他大快。
「致遠兄,今晚我們大夥去豐樂樓好好慶祝一番,你可不許不來!」
右首的那位精瘦青年也呵呵笑道,他叫許歸箭,是四人中年紀最輕之人,天賦異稟,身輕如羽,輕功之絕,嘆為觀止,不過,這裡的四人個個都是天賦異稟,否則也無資格習練家傳絕學。
「是該慶祝慶祝,唉——!苦海終有崖呀!可惜不能喝酒,否則真想浮一大白!」
劉正德放下銀碗銀箸,仰天長嘆,感慨不已,這般苦差使,他們可從沒做過,這次被派至瑞王府,還只是隨同王府侍衛一起,保護一個院子,確實是前所未有。
「不錯,苦日子終於休矣,致遠兄,那人到底是何人?!竟勞動我們與兩位供奉前來,官家的護衛也不過如此了!」那單薄的年輕人眉眼帶笑,透著喜悅,隨口問起了深藏於心底的疑問。
「呵呵,不知,呵呵……鄙人不知!」劉正德一怔,呵呵一笑,又拿起銀箸銀碗,接著吃飯。
「兩頓豐樂樓!」
如同戰鼓般的聲音響起,仿佛咬牙切齒的發出,說話之人乃劉正德正對面的古銅色大漢,相貌極是威武,鼻直口闊,一看便知是直爽之人。
此人名叫孫傅孤鴻,出身與劉正德如出一輒,一身橫練功夫登峰造極,已達由外及內之境,聲音中透著爆炸般的隱力。
「呵呵……」劉正德俊逸過人的臉龐帶著微笑,極是篤定,仿佛沒有聽到。
「好,你狠!四次!」傅孤鴻咯咯咬牙的聲音別人都能聽得到,他本是威武的面龐此時變得猙獰萬分,目光如同冒火一般瞪著笑眯眯的劉正德,仿佛一言不合,便要拳頭相向。
劉正德嘻嘻一笑,將已空空的銀碗入下,拿出絲帕,輕拭了拭嘴,頗有幾分優雅之氣,見到傅孤鴻瞪來的目光溫度差不多了,方才緩緩沉吟道:「好吧好吧,其實小弟也不太清楚,只是聽人說,蓮柔郡主的病已經被治好了,好像便是那人出的手……再詳細的情形,我可真不知道了!」
「怪不得——,怪不得有這般大的派頭!」傅孤鴻點了點頭,若有所思,他雖看似莽直,卻並非傻瓜,這屋裡的四人個個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,只是各有皮相,不著於外罷了。
對於蓮柔郡主,他們身為大宋最上層中人,自是知曉,且還在宮內見過她,其柔弱而嫻靜的風姿,極是令他們尊敬,無一絲褻瀆之念,而宮內聖人與官家對她的寵愛,亦非是秘密。他治好了蓮柔郡主的病,得到這般待遇,便有些順理成章了。
天妒紅顏,在蓮柔郡主身上體現無遺,這般完美的女子,竟已病入膏肓,無藥可醫,著實令人心碎,聽到她的病竟然好了,他們自然大覺欣喜,本是一腔怨氣,渙然消散。
「不過那人端的不凡,小弟即使靠近院落,也無法感覺到裡面的情形,仿佛裡面並有人一般!」劉正德臉色沉凝的搖了搖頭,一改開始的嘻笑之態,將並不想說不出口的話說了出來,「唉,看他的模樣,並不會武功,為何竟是這般古怪?」
「不錯,確實古怪得很,我曾不信邪的暗中靠近那座小院,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,極似與高手對掌,僅往前硬跨了兩步,便再也無法向前,實在詭異!……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對面的傅孤鴻也點頭附和,左手托著右肘,右手撫摸著自己粗短的鬍鬚,若有所思狀,與他莽直的外貌極不相符。
「好了好了,不應大伙兒知道就別亂打聽,沒甚好處!……致遠,快去換衣裳,整得莊重兒點,別讓人小瞧了咱們!」老成持重的周書遠擺了擺手,打斷了他們的討論,他氣度端穩,行事周密細緻,隱隱是四人中的首領。
「好罷,不說他了,反正過了今天便再也不會見到他了,……你們等等我,馬上便好!」劉正德推開銀碗,長身玉立,勿勿往外走,去自己屋子換衣裳,他們馬上便要換值。
四人甫一踏入小院,便見到院中有數人在此站立,靜靜無聲,卻正是此府的主人一家子,還有一位更重要的大人物,竟是宮裡的葉青蝶大人,實是令他們吃驚。
這位葉青蝶大人可是了不得的人物,先不說其後省都知之職,便是領御藥院,就是官家心腹中的心腹,是最官家最忠心最可靠之人。
瑞王爺、瑞王大妃、蓮柔郡主、蓮靜郡主、柳先生,還有王爺的總管隨侍在側。
瑞王爺一身紫袍,神色莊重肅穆,如同出席祭祀大典,瑞王大妃一身月白宮裝,站在丈夫身側,仿佛一株含羞草。
而令他們激動的蓮柔與蓮靜郡主,則站於王爺與王妃身後,俱著淡黃羅衫,長裙曳地,如兩朵蓮花般亭亭玉立,不住打量著在淡淡薄霧籠罩的小院。
葉青蝶站於瑞王爺一家之後,見到四人過來拜見,臉上平靜無波,看不出喜怒,只是雙目微眯,雪白修長的手一擺,示意他們在一旁侍衛,小心行事。
此命令正中劉正德他們的下懷,他們心中也是好奇的不得了,一直想看看那個人的真實容貌,而本應被他們換下去休息的同班侍衛並未離去,這座不大的小院外圍可謂固若金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