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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雲長劍揮動,在身前掛起一道光幕,「叮叮噹噹」一陣響,連綿不絕,如一串暗器打在瓦片上的聲音。
她腳下不動,唯舞長劍,光幕綿綿,將她身子隔住,像是站在水簾洞裡看外面。
外面的諸人拼命搶攻,個個紅了眼睛,繡春刀猛砍猛劈,王爺若有三長兩短,自己也脫不掉性命!
但江南雲動作曼妙,似是劍舞,任憑他們如何拼命,仍難越雷池一步,穩如泰山。
一夫當關,萬夫莫開。
……
蕭月生進了屋,瑞陽王抬頭,驚訝的看他一眼,隨即惱怒,瞪大眼睛喝道:「你是什麼人?!……好大的膽子,擅闖本王書房!」
「王爺安好?」蕭月生尖細著嗓子,平和問道。
瑞陽王點頭,放下手上的碧玉馬,上下打量他一眼:「嗯,你究竟是誰?!」
「在下蕭一寒。」蕭月生輕聲一笑,聲音尖細,像是剛針扎到耳膜上。
「蕭一寒?」瑞陽王看看他,低頭想了想,忽然一拍巴掌:「噢,你就是那個什麼什麼一劍來著?」
他貴為王爺,一個武林高手對他而言,斗升小民罷了,不值一提,他府中的侍衛無一不是高手。
蕭月生淡淡說道:「王爺下令殺的潘吼罷?」
「潘吼?」瑞陽王冷笑一聲:「……嘿,那姓潘的竟偷了我的寶貝,罪該萬死!」
「他如今已經死了,我今日來,是替他抱仇。」蕭月生尖聲一笑,身形倏動,一隱一現,出現在他身後,手掌已經按在他後腦。
「等……」瑞陽王聲音乍吐,戛然而止,雙眼神采慢慢散去,似是不信,似是驚愕,又似是不舍。
蕭月生右掌按在他腦後,微闔雙眼,似是動功替他療傷一般,片刻過後,緩緩放開手掌。
此時,他臉色蒼白如紙,沒有一點兒血色,身子輕輕顫抖,如受了傷一般,身子搖搖晃晃,隨時會倒下去。
瑞陽王身子一癱,倒在藤椅上,一動不動,已聲息皆無,魂飛天外去也。
「王爺!王爺?!」門外響起李指揮使急促的叫聲,狂躁急怒,聲如洪鐘。
蕭月生深深吐一口氣,搖搖頭,振奮起精神。
慢慢伸出胳膊,拿起案上的碧玉馬,還有那件玉麒麟,來到旁邊榻前,碧玉馬與玉麒麟都扔到床上。
他伸手在榻邊摸索,在床頭處停一下,猛的一拉,榻下轟隆一響,出現一個黑洞,僅比床榻窄一些。
他下了榻,低頭打量一眼,卻沒有動。
停了片刻,待空氣完全流進去,他輕輕一推,床榻平移數尺,滑到牆根處,露出那洞口。
這一推之力,他臉色又變白一分,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,倒出兩枚赤色丹丸按入口中。
靜靜呼吸吐納幾口,稍好一些,他舉步走了下去,身形漸漸消失其中。
房門外,「叮叮噹噹」,響個不停,卻沒有一個人闖進來,江南雲一夫當關,萬夫莫開。
……
片刻過後,蕭月生走了出來,手上提著一個箱子,約有半人高,一人長,塗著朱漆,亮可鑑人,足以防潮。
他臉色大好,腳步輕盈,輕輕提著,如拎著一個小木匣,箱子似乎是空的,輕輕一放,馬上陷到地毯里,如落到雪地上。
他右手虛虛一提,箱子頓時打開,似有一隻無形手拉動。
一片如水般的瑩光頓時流出箱子,溢滿屋子,屋裡一下子明亮幾分,如加點兩隻牛燭。
他一招手,牆角榻上飛起玉馬與玉麒麟,落到他手上,彎腰放到箱子裡。
箱子裡堆滿了一些玉器,有玉樹、玉如意、玉佩、玉璧,品種繁多,數不勝數,皆是溫潤晶瑩。
瑞陽王府中珍藏,自然不是俗物。
他剛才一掌拍在瑞陽王后腦,使的卻是一招世間絕傳的奇術,名謂「搜魂」。
人的生機斷絕時,魂魄便會離體,像青煙一樣飄散空中,慢慢散開,化為虛無。
蕭月生手掌按在他腦後,魂魄未離體,便被他吸攝,化為煙霧,融入元神之中。
他元神清湛,圓潤如珠,堅如磐石,這些煙霧融入其中,隨即又被逼出。
但這一來一往,瑞陽王的一生卻歷歷在他眼前,仿佛親身經歷了又一生。
這一下的功夫,他元神大耗,周身勃勃元氣如一潭死水,無法搬動,身體衰弱,若不是他的丹藥,怕是已經倒了下去。
他雖元神堅固,但畢竟不夠強大,搜魂這般禁術,用起來消耗太大,如虛空處現黑洞,幾乎將他自己吞噬。
通過記憶,他曉得下面有密室,藏有珍寶,直接取來,恰好,自己練功需得聚靈陣,缺少上乘美玉,可謂困了送上枕頭。
……
將箱子合上,蕭月生坐到床榻上,結跏趺坐,合眸定息,寂然不動,如枯木般。
片刻過後,他身上絲絲縷縷,飄出白煙,聚在頭頂兩尺處繚繞,凝而不散,像是一塊兒白雲遮在頭頂。
屋外傳來江南雲的粗澀的聲音:「師……,可曾好了?!」
蕭月生一動不動,身上白菸絲絲縷縷飄出,頭頂一片越來越大,將他完全遮住。
江南雲凝神一察,心神如電波般擴散,蔓延至屋中,察出蕭月生正端坐運功。
她心下大奇,這世上竟還有人能傷得了師父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