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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此,他心中一熱,怕是當初的楊玉環,論及美貌,也不及眼前的馬姑娘的!
「喂,你聽我說話嗎?!」馬春花蹙著黛眉,玉臉湧出一層薄怒,臉頰緋紅,艷光四射。
福康安登時神魂授與,情動如沸,知道不妥,忙收懾心神,轉開目光,不再看她。
他畢竟統率天下兵馬,心志堅定過人。
「姑娘說什麼?」他摺扇甩出,輕搖兩下,扇去燥意,心神恢復清明,朗聲笑問。
馬春花對福康安未放在心上,覺得他一條小命,自己想收,輕而易舉,不值一提。
她明眸一瞪福康安:「家師說,他是方外之人,不理塵俗事務,讓你不必費心了!」
福康安道:「道長他本領精奇,與其老於山間,何不入世修行,獲大功德?」
「師父行事,自有道理!」馬春花擺擺手,神情不耐,哼道:「師父說了,若再糾纏,擾他修行,便是他的天魔,他老人家可會斬妖除魔的!」
「大膽!」殷仲翔上前一步,戳指怒叱。
「哼!」馬春花黛眉一挑,明眸一凝,驀然大亮,忽然踏前一步,寬長的道袍長袖向前輕輕一拂,動作曼妙。
殷仲翔神情凝重,緊盯著飄飄而來的袖子,兩腳一前一後成弓步,右掌緩緩推出。
這一掌仿佛有千鈞之重,吃力非常,隱隱帶著風雷低嘯。
「砰」一聲巨響,如巨木撞擊城門,大廳似乎搖晃了一下。
福康安一踉蹌,左右跨了兩步,方才穩住身形,驚異的望向場中二人。
馬春花氣定神閒,道袍輕拂,飄飄欲仙,細膩嘴角噙一絲冷笑,神情不屑。
殷仲翔身子不停擺動,左右搖晃,站不穩當,如踏在馬背上,他滿臉酡紅,如同醉漢。
在他身前,印著四個腳印,清晰宛然,深有三寸,仿佛被一塊兒燒紅的烙鐵所致。
古般若退後一步,扶住他,低聲問:「殷兄,要不要緊?」
殷仲翔酡紅臉上露出一絲苦笑,張嘴欲言,忽然一仰頭,「噗」的一道血箭噴出,直射古般若。
古般若矮身一閃,避過血箭,忙扶他坐到椅子上,掏出一隻鎦金瓷瓶,倒出兩粒丹丸,送到他嘴裡。
噴出一口血,殷仲翔身子頓時癱軟,站不住,虧得古般若伸手扶住他。
轉瞬之間,他精神委頓,仿佛一下子抽去了大半的精氣神,眉宇間蒼老許多。
古般若按掌在他背心,運氣助他化開藥力,收回左掌,慢慢抬起頭,眯著眼睛,目光刺向馬春花。
馬春花仍俏生生站著,外面的風不停吹進來,她秀髮飄動,如黑緞晃動,烏光閃閃。
她搖搖頭,哼道:「自不量力,這次就饒你一回!」
殷仲翔氣得差點兒再次噴血,忙強按下心潮浮蕩,免得傷上加傷,危及性命。
被這麼年輕小姑娘一袖子擊敗,他委實氣悶,但性命更重要。
……
古般若沉著臉,雙眼如刃,冷笑道:「姑娘好辣的手段,古某倒要討教一二!」
馬春花不理他,轉向福康安:「喂,你這個大帥,怎麼約束的手下?總是胡亂插嘴!」
福康安一擺手,對古般若道:「古老師,且暫罷了!」
又轉向馬春花,劍眉皺著,淡淡道:「馬姑娘,本帥一片求才之心,尊師未免目中無人,太過狂妄了!」
馬春花笑了起來,搖搖頭:「你以為家師像這些人一樣,甘當朝廷鷹犬?!」
對於滿清朝廷,蕭月生殊無好感,堂堂中原正統,卻被關外異族統治,可笑又可悲。
馬春花受其影響,亦是如此,先前是在飛馬鏢局,準備不周全,故有所顧忌,如今無後憂,也不再客氣。
福康安俊逸的臉龐沉下來,漸漸變成鐵青,目光漸冷:「如此說來,你們不想做大清的臣子了?!」
「隨你說罷,我要走啦!」馬春花滿不在乎,擺擺手道:「記住了,莫要再找我師父,免得惹禍上身!」
說罷,月白影子一閃,消失不見。
「啪」摺扇被狠狠摔到地上,福康安臉色鐵青,雙目若噴火,走來走去。
他深呼吸幾口,緊攥著拳頭慢慢鬆開,青筋隱隱賁起。
「大帥,屬下無能!」古般若抱拳沉聲說道,面露慚色,慢慢低下頭。
片刻過後,福康安臉色恢復如常,擺擺手,語氣平和:「罷了,非是你們之過!」
古般若默然不語,馬春花此女武功,可畏可怖。
自己練的是外功,已達極高境界,轉向內壯,但論功力深厚,卻稍遜殷仲翔半籌,換做自己,跟馬春花交手,結局會更慘。
「吁——」悠悠嘆息聲忽然響起,殷仲翔睜開眼睛,精芒閃閃,凌厲逼人。
「殷老師,傷要不要緊?」福康安轉身問道。
殷仲翔站起來,抱拳道:「屬下無能,給大帥丟臉了!……一點兒小傷,死不了!」
「這些話就不必說了!」福康安略有些不耐煩,負手踱步,來來回回,一直沉默著。
殷仲翔與古般若目光跟著他,等他說話。
……
半晌過後,見福康安只顧著來來回回走,卻不說話,古般若忍不住,道:「大帥,就這麼算了?」
「你說呢?!」福康安停下,盯著他問,面色不善,雙眼森森,令人觸之心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