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5頁
蕭月生有些不耐煩,這才是真正的縹緲峰,她摟著謝曉蘭,出現在了對面的峰頂。
俯視而下,一座石堡依山而建,雖經無數風雨,仍舊傲立臨風,這便是靈鷲宮了。
縹緲峰如同一個直立的三稜體,僅有山峰處靈鷲宮位置微有傾度,在其之下,皆是筆直而立,除非插翅而至,絕無攀登的可能。
石堡兩旁,各有一座一丈多高的靈鷲石像,巨嘴利爪,神態威猛,帶著懾人的神氣,栩栩如生,似欲噬人。
只可惜兩扇杉木朱門半掩,右邊一扇已被挖出一人多高的窟窿,透過此處,可見到裡面鬱郁的青松。
「唉,這便是靈鷲宮了!」站在宮前的整潔的青石道上,謝曉蘭仰視著欲要噬人般的飛鷲石雕,心中百感交集。
她從未想過真有一天能夠進入靈鷲宮,靈鷲宮宮主,只是一個稱號罷了,而今夙願得償,心下卻只有慘然,浮雲聚散,緣生緣滅,強橫一時的靈鷲宮,竟落得這般淒涼下場,實在可悲可嘆。
蕭月生見她精緻的玉臉上一幅深沉複雜的感慨,也不打擾她的憂思,腦海中已經閃現出了靈鷲宮內的情景,細細看去,倒也沒什麼可看之處,樓宇殿閣他看得多了,靈鷲宮也無甚出奇之處。
先是大殿,其後一座八座樓閣拱繞一座獨高之樓,且有亭軒水榭夾雜其中,雅致之中,煞氣隱隱,其中東一處西一處的白骨骷髏,比前面所經之處更為密集,蕭月生數了一數,竟有四五十具白骨,令這座殿宮更增幾分森然慘烈之氣。
他牽著謝曉蘭的素玉小手,邁步進入大廳,幾十年沒有人煙的大殿,終於迎來了它的主人,謝曉蘭心思忡忡,任由他拉著往前走,心神全被入目所見吸引。
大廳內並無厚厚的灰塵,此峰高絕,怕是塵埃難上,四處散亂的白骨骷髏,青石為地,發黑的鮮血倒幾乎看不出來,桌椅零亂,上面刀劍之痕縱橫,少有倖免。
蕭月生在大廳內找了個完好的長椅坐下,任由謝曉蘭怔怔站在那裡東瞧西顧,目不暇接。
待了一會兒,蕭月生有些不耐煩,這個大廳實在沒有什麼可看之處,正中一幅猛虎下山圖,氣勢磅礴,威猛之氣似欲脫畫而出。
畫下一張棗木長榻,旁雕飛鷲圖案,可躺可坐,六階之下,是大廳的客坐,兩排滕椅,可容數十人,頗具大氣,看這大廳的布局,實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,看來這天山童姥確實巾幗不讓鬚眉呀。
只是此時滕椅散亂,即使那張猛虎下山圖下的長榻,也被斬斷了兩根榻腿,傾倒在地,頗顯落魄,令人觀之心生淒涼。
「夫人,行了吧?!」蕭月生伸出一根手指,敲了敲身旁滿目斬痕的茶几。
謝曉蘭轉頭望他,晶瑩的雙眸有些迷惑。
「這裡沒有什麼密室之類的?」他問出了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。
「密室?」謝曉蘭蹙眉想了想,隨即眸中閃亮了一下,「啊!是有密室!」隨即揚起頭:「你想看麼?」
「當然!」蕭月生理直氣壯,他知道靈鷲宮有一處密室,刻有天山童姥的武功,他對那些武功興趣缺缺,掛念的是那裡面是否藏著什麼寶貝,畢竟他記得書中所寫,第一次叛亂時,那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便曾一直苦苦追尋靈鷲宮的藏寶。
第99章 遺錄
既想起了密室,自然眼前的一切便黯然失色,謝曉蘭不再沉迷其中,轉身便出了大廳。
自左側向東,穿過月亮門,眼前儘是樓宇軒榭,本應雅致之景,只可惜榭下流水已成冰,枯草處處,一片蕭瑟,好在此處已經沒有骷髏白骨,未染鮮血。
面對如此衰敗之景,謝曉蘭身姿曼妙,輕移蓮步間,不住嘆息,心痛不已。
經過一段冰上九曲長廊,穿過兩坐小亭,雖半途有通向九座樓宇的小廊,他們倆人並未理會,直直往後走,最後來至後花園。
無人打理的後花園,枯草遍布,所謂花樹,幾不可見,衰敗之景,一至如斯。
蕭月生並無切膚之痛,尚有一笑而過的超然,謝曉蘭卻鼻間發酸,心中酸澀。
兩人來至一座假山跟前,謝曉蘭指著假山下那塊寫有「靜寧」的大石頭,頗有些猶豫的道:「好像……是這裡吧。」
蕭月生神眼如電,早已看穿地下,知道她所說不差,這裡確實通向地下一座山洞。
種種機關,在他面前,皆是無效,在他眼中,一切皆是洞悉無遺,謝曉蘭雖聽師父說過這裡的機關操縱手法,但當初並未想過能進入靈鷲宮,所以學得不甚用心,弄得一知半解,若非蕭月生反應奇絕,換了另一個武功稍差之人,怕是要枉死在此處。
兩人不住沿路往下,有驚無險的穿過窄窄的通道,來至欲要尋找的密室。
「果然是我靈鷲宮的武功秘笈!」謝曉蘭仰首望著光滑石壁上刻著的幅幅圖像,兩眸發光,纖細的嬌軀微微顫抖。
蕭月生拿著的一把夜明珠,珠輝映照,光滑的石壁上是一圈一圈圖案,圖中各有一人擺著某種姿勢,以甲一甲二乙一等記法排序,雖然只是寥寥幾筆線條,卻頗為傳神,顯然作畫之人畫功非凡,這些便是靈鷲宮的武功了。
只是壁頭古拙的幾個字更為吸引人,上寫:「功力不足者忌習,慎之慎之!」
蕭月生對書法一道極為精絕,已是圓滿自如,卓然成家,從這幾個字當中,能夠體會出其質樸陽剛中又蘊著幾分出塵飄逸之氣。